导之下,一百多人最终在府院大厅前停下。而坐在大厅正中间的,正是大明光烈天子朱由榔,也就是朱由榔。胡璇站在朱由榔座位前,众商户则站立在大厅外,只能隐隐看到这边的明黄色,无不在惶恐之中跪地伏倒,口称万岁。朱由榔只是远远的说了几句话,表示勉励安抚,便不再出口,毕竟他是皇帝,面对这些普通商人不太可能说太多,否则即使他不觉得什么,吓也能把这些人给吓死了,而且下面人也容易胡乱猜测,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胡璇才是此事真正的主角,他走到跪伏着的商户们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这次召大家来,想必诸位心中也有疑惑,大家都是佛山镇冶铁一行的大户,在此业经营日深。这几年状况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言。”“我知道,大家听闻朝廷召大家过来,心中有着许多疑虑,但大家不必担心。今日且听本官说完朝廷的意思,后面大家再有不同意见,还可以商量嘛,朝廷并无强求的意思。”这话出口,却是让众人心中在惊讶惶恐之中更没底了。大明朝的官爷什么时候也会和商人“商量”了?还说不强求?而且还是一名正三品的朝廷六部大员!更别说身后就坐着大明天子表示默认……别说在大明朝,就算是从秦朝开始的几千年里,这也是没听说过的事吧?商户们心思复杂,但朱由榔却已经想过很多了。他之前与胡璇讨论的时候,就议及过这个问题。说到底,佛山铁冶的衰落,除了大形势恶劣的影响之外,明末朝廷的瞎干预、乱摊派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说起这个对商户的“岁办”政策,一开始也是件好事。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政府订单,能够给这些商户提供一个稳定的市场。但随着吏治腐化严重,又有封建社会那种歧视工商的风气加持下,“岁办”制度便彻底沦为了朝廷用极少代价乃至一毛不拔的强买强卖、掠夺匠户、商户的财富与劳动成果。在这种重重压迫情况下,这些民营工商户自然要么破产;要么直接拿着钱买地当地主算了;剩下的也对朝廷保持敌视态度。所以他和胡璇一直认为,对于这些商户不能采取行政命令式的要求,而应该提出合作态度,让他们明白现在的光烈朝廷不同于以往。至于朱由榔的出现,则是为了提供一种可靠政治保障,毕竟哪怕你胡璇是正三品大员,也是会有下岗退休的一天的。而天子则就不同了,所谓“口含天宪”,一经承诺,甚至只需要表明一下态度,那就是连后继之君都不能直接反对的国法。就在商户们面面相觑之际,胡璇也接着开口。 匠户也能当大官?“朝廷的意见主要是两样”“其一,据本官所知,大家经营状况不善一则乃是由于战乱频发、商路断绝,而二则嘛,也是因为之前朝廷“岁办”逼迫,压迫甚大。”听在商户们的耳里,这就有些诛心之言的意味了,甚至有两个商户想抬头向胡璇解释些什么,但又不敢说话。“是故,经天子恩泽,即日起,废除一切岁办常例,凡再有以此为名摊派工商的,商户可向广州府衙或工部武备局告发!涉事官吏具以贪墨论处!”这第一件事就让众人心中一凛,看来朝廷还真是想要与自己这些微末之民合作的样子啊。“其二,佛山商户经营规模较大的都在此处了,但人数也不少。考虑到日后工部、武备局还要有许多事情与大家直接相商,所以朝廷提议组建一个‘佛山铁业工商会’,所有参加工商会的掌柜、老板一起推选出一名会长和两名副会长,三年一改选,作为与朝廷沟通的代表。”在下面众人迟疑的眼神中,作为佛山最大的铁铺、工坊经营户之一的冯氏家主冯循安倒是立起了身子,对胡璇恭声问道“既如此,不知大人所谓沟通商议,是指沟通商议何事呢?”很显然,冯循安就是一个托,是胡璇用来打破僵局接话的,但这也的确问出了所有商户心中的疑惑。胡璇捋着胡子微微一笑,回应道“冯先生所问正是关键,大家也知道,佛山铁冶行业之所以不景气,主要是由于中原战乱,商路堵绝,各地需求采购太少。”“可如今,却就有一个大大的市场摆在诸位面前。”“那就是朝廷!就是朝廷的数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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