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宛若瀑布急转的琵琶声里,舞姬水袖大起大落,势如破竹,又如银蛇吐信,当真有金戈铁马的凶悍之气,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她轻迈脚步,临于御座之下,如楚军败局已定,舞姿凄美哀婉,日薄西山,霸王持刀立于奔腾乌江之畔。这时,转折又起,琵琶发出一声泣血长鸣,水袖挥出,力破山河,直冲龙椅之上的夏侯瑞!“那袖子里有寒光!保护陛下!” 刺杀王元琢喊出那句话的同时, 短刀刺破水袖发出呲啦裂响,闪电般脱袖而出,准确刺向夏侯瑞的心口。生死之间, 谢折纵身挡在夏侯瑞面前,生生用手攥住了那寒光闪烁的刀锋, 手上瞬间血流如注,落到地上蜿蜒出无数鲜红溪流。“愣着干什么!护驾!”王延臣率先回神, 高声怒喝。御前侍卫如潮水涌来,将那领头舞姬团团包围, 长矛相向。舞姬水袖一挥, 藏在袖中的短刃放倒一圈人, 杀出一条血路, 旋即便奔向殿门,欲要逃窜而出。谢折将手中沾满血的短刃反手抛出,正中舞姬腰脊, 只听一声凄厉尖叫,舞姬摔倒在地,半身不能动弹, 侍卫连忙上前将人拿下。突如其来的刺杀吓坏了所有人, 即便刺客已经束手就擒, 场面依旧混乱不堪,胆小官员或哭或叫, 携着家眷就要仓皇逃离,本就胆小的闺秀们更加惊恐难以自持,缩在丫鬟婆子的怀中瑟缩如幼雀, 抽噎不停。郑袖腿软如泥,躲在侍女怀中啜泣, 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被蛮匪劫持的那日,那日的场面也是这般混乱,粗鲁的蛮匪不仅杀了好多仆从护卫,还欲要将她掳走,若非谢折及时带兵营救,她恐怕已不知身处何方,深陷何等泥淖。她觉得,自己此生都忘不了那一日,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年轻英武的将军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宛若一束光,照入她灰暗的生命当中。“谢将军……谢将军快来救我。”郑袖哽咽低泣,盼望着会向上次一样,面前出现谢折英俊坚毅的脸,救她于水火,可兀自哭上半晌,无丝毫有关谢折的动静出现。她按捺不住,放眼去寻找谢折的身影。找来找去,总算在对面席位中找到谢折。谢折神情紧张,眼露焦急,不顾手上伤口狰狞,一双眼睛只顾放在面前女子身上。他的弟媳,贺兰香。“我都说了,我没事了。”贺兰香手抚胸口,花容失色,虽在喘着吁吁急气,眼波却已镇定下来,扫视着周遭道:“你这时候来找我,容易被瞧出端倪,赶紧离我远点,护你的驾去。”谢折皱了眉,“这种时候,没人关心我在哪里。”不说还好,一说贺兰香便来了劲头,非要给他找出双盯在他身上的眼睛不可。这时,只听夏侯瑞一声暴喝:“说!是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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