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王元琢。贺兰香正吃痛想骂上两句,门外便传来声音——“回将军,情报入京,反王已过秦岭,所经之处州府尽数倒戈,共已筹集近七万兵马,大军直指京城。”谢折抬起头,扫了眼留在雪肌上的齿痕,沉声道:“知道了。”贺兰香顾不得再与他大眼瞪小眼,蹙眉正色询问:“反王要打过来了吗?”谢折下榻捡起地上的衣物,手臂伸入袖中,瞥她一眼道:“害怕?”贺兰香笑了,支起媚软的身子,张臂环住谢折的腰,手指绕上腹下结实肌肉,细细抚摸上面久经沙场留下的疤痕,巧笑倩兮,半真半假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房中虽暖,到底深秋,雪白瓷肌乍一离开温暖,肉眼可见的有些颤栗。谢折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回被窝中,包裹成了蚕蛹。“脸怎么弄的?”长明殿,夏侯瑞卧榻咳嗽,王元琢特来请安等待吩咐,夏侯瑞看到王元琢脸颊上的红肿,不自觉便发问。王元琢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臣昨夜回宫,路上未曾留意脚下,不经意便摔了一跤。”摔怎么能摔在脸上,还摔出一记清晰拳痕,分明是被人使大力气打的。而放眼整个大周,敢打他王家二公子脸上的,除了他亲爹王延臣,便是他兄长王元瑛。夏侯瑞笑了声,并不戳穿,只道:“下次要当心些,莫摔这般狠了。”王元琢应声,这时宦官入内,满面焦急地告诉了夏侯瑞此时战况,州府归降,反王一路招兵买马,阵仗骇人,越发势大。夏侯瑞发怒,气得咳喘交加,嘶声呵斥:“一个两个的,都觊觎朕的皇位,朕还没死呢,就等不及要造反!”他转脸看王元琢,怒不可遏,“王爱卿你说,朕是不是对朕的叔叔们都太好了,所以才让他们吃里扒外,以下犯上!”王元琢俯首,并不直面回答,而是道:“为今之计,陛下唯有立即派兵镇压,方能将局势扭转,收服民心。”“朕倒是想,”夏侯瑞忽然缓下口吻,无奈喟叹道,“可你父亲突发头风,反王势大,非他琅琊家主不能服众收民,除他以外,再无第二绝佳人选。”王元琢心中一嗒,想到先前父兄交代的话,正欲顺势将谢折推出背下这口进退两难的锅,年轻的天子便又悠悠道:“爱卿你说,朕若命你兄长元瑛挂帅出征,胜算能有几何?”王元琢面色一变,忙道:“陛下三思,微臣兄长太过年轻,虽是武职,但未曾亲自领兵,不经历练,恐难担此大任。”夏侯瑞笑而不语,颇为意味深长,过了片刻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有志不在年高,不过,你既觉得你兄长非最佳人选,那么依爱卿之见,你自己可否能行?”
王元琢跪地叩首:“微臣惶恐,文人之躯,难为兵马之帅,臣非良才,承蒙陛下抬爱。”“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夏侯瑞口吻轻松,不像在挑领兵打仗的将帅,倒像在玩场无关紧要的游戏,看着王元琢的眼眸微眯,像狐狸在算计到口的猎物,“再说了,朕说过,你的身手,比你兄长要好多了。”“同为做官,你兄长有你父亲一手提拔,年纪轻轻实权在握,你就甘心一直待在这个清闲的文差上,不想建功立业,身居高位?”“你就不想靠自己的本事另立门户,大小琐事皆由自己做主,旁人无权干涉。”“你就想一辈子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一辈子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殿中寂静无声,王元琢身形僵硬,半晌未言,脸颊上的伤痕被苍白的脸色衬托得更加醒目,青紫交加,刺眼异常。这时,宦官来报:“陛下,谢将军求见。”夏侯瑞咳嗽一阵,气若游丝道:“宣卿入殿。”王元琢回过神来,躬身行退避之礼,“内务琐事繁忙,臣且告退。”夏侯瑞笑了声,不知是冷是热,轻抬一下手道:“退下罢。”殿门外,日头初生,秋日灼目艳阳扑打金檐碧瓦,倾泻在身,如明火焚烧。王元琢站在光下,头脑眩晕嗡然,恍惚不能自持,满脑子都是那句“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脸上的伤处火辣辣作疼,父兄的脸,贺兰香的脸,同时出现在他脑海,来来回回,让他心烦意乱。他晃了下头,强逼自己清醒,试图不再去想那么多,抬脸却正与径直走来的谢折对上视线。就在昨夜,他还在向谢折求娶贺兰香,没想到二人这么快就会碰面。王元琢好不容易压抑住的不甘与怨怼陡然翻涌而上,乌压压萦绕在心头上,笼于袖下的手掌缓慢攥紧成拳,越来越多的愤怒在心里积攒叫嚣。他清楚,如果不是谢折屠尽宣平侯府,贺兰香远不会沦落到如今孤立无援的地步,他替贺兰香不平,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耻辱。而谢折目不斜视,径直入殿,周身敌意可怖阴冷,看也没看王元琢一眼。“陛下,该出兵了。”谢折步入内殿,未曾行礼,开口便是简短六字。夏侯瑞刚咳嗽完,气力不足,阖眼养神边喘边答:“出什么兵,王延臣个老东西在家装死,他不出门,谁领兵?”谢折不语,周遭宫人亦屏声息气,里外无一丝动静,无声中已做回答。夏侯瑞自然懂他意思,笑道:“长源,一昧以武力镇压,能压到几时?那些人就跟野草一样,风一吹便又满地生长,你放心,用不着你出动,朕已有办法。”他睁眼,目光灼灼,看着谢折说:“朕要颁布一条新令,凡造反者,膝下无论嫡子庶子,但凡向朝廷告发,或亲自处决,即可承袭爵位,取而代之。到时候,诸王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等不到朝廷出兵,他们自己的儿子便会先下手为强,取下父亲首级献给朕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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