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实,和一张狰狞丑陋,面目全非的脸。若没有当年那场童谣之祸,他还是无忧无虑的萧三郎,而她李萼,此刻应该是他的夫人。他们会儿女成群,如普天下间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房中针落有声,静得能听到窗外冰雪消融流下檐下的雪水滴答声。一滴泪自李萼眼中滑落,随即是第二滴,第三滴。她泪中带笑,看着那张脸,小声哽咽道:“轻舟,我来找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她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他,颤抖的指尖伸到一半,却又收回。在她转身之际,悬在她眼睫上的泪珠倏然坠落,晶莹滚烫的泪,如一颗火星,正砸到萧怀信的眼皮上。“什么人!”猛然一声嘶哑暴喝,一只大掌狠狠扼在了李萼的咽喉,将她的身体强行掰回,五指如铁钳,力度凶残狠戾,随时能将纤细的脖颈折断。李萼受到惊吓,热泪不断自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滑落,坠入颈间不断收紧的指缝中。泪的滚热渗入手指的冰冷,那五根手指如被灼烧,肌肉颤了一瞬,力度松下不少,仿佛不受控制。“是你?”萧怀信看清掌下的那张脸,猩红眼底满是匪夷所思,粗喘吁吁地冷声道,“你怎么在这?”李萼泪若雨下,两只手徒劳努力地掰着脖子上的指头,张口努力发出声音,成了一尾搁浅脆弱的鱼,拼命想要纳入一口救命空气。萧怀信一把松开了她,险些将她甩到地上。李萼捂着脖子,整张脸通红,拼命喘着气,咳嗽着道:“陛……下……陛下来派我来看看你,死没死。”萧怀信打量了眼她一身穿着,冷嗤:“这身衣服,也是他让你穿来的?”李萼视若无闻,抹干净满眼的泪,抬腿欲要离开。萧怀信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猛然扣于身前。李萼挣扎不动,红着眼怒斥他:“你干什么!”萧怀信狰狞变形的双目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我再问你一句,来我这里做什么。”秋若留意到里间的动静,在外慌张询问:“娘娘,娘娘您还好吗!”“我没事。”李萼安抚着秋若,强行稳住声音,“萧丞相有话对本宫说,你们不必在外间守着,都出去吧。”“可是您分明——”“我都说了没事,退下。”秋若只好领人出去。待人走后,李萼看着萧怀信,眼底坦然平静,字正腔圆道:“你不是问我来这里干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担心你。”“担心?我需要你的担心?”萧怀信冰冷反问,忽然促狭一笑,意味深长,“有担心我的工夫,不如去关心一下你的陛下是否龙体安康。”李萼:“陛下真龙天子,自然万寿无疆,比不得萧丞相命运多舛,年纪轻轻形销骨立。”萧怀信浑身气势阴沉下去,正欲发作,启唇刚吐出一个“你”字,便突然旧伤复发,浑身抽搐跪摔在地,全无半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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