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脚步,抬起竹棍指着右手边的那丛青竹道:“这些竹子是当年建寺时五平大师亲手所种,百年过去,也就这丛竹子还在。那边的大殿,还有禅房、僧寮都是我师父修建的,他游历至此时,五平寺塌得只剩下半间后殿,他花了三年时间,一砖一瓦亲手重建了这座寺庙。”陈云州很捧场:“空净大师真乃一奇人也。”慧心大师面带缅怀之色:“师父他老人家一心向善,虔诚向佛。贫僧便是他从山下捡回来的,当时贫僧饿得奄奄一息,师父每日熬煮米粥,一勺一勺地喂我,方才我抚养长大。后来我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慎被石头划破了眼睛,从此再也看不见,成为了师父的负累。师父不但不嫌弃我,还捡了福青二人回来,代我收徒,以免他去了之后,我在这山上孤苦无依。可惜,师父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没法报答了。”陈云州宽慰道:“空净大师这样潜心向佛的大善人,死后必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大师当为空净大师开心才是。”慧心大师笑了:“贫僧一出家人,尚且不及施主豁达,甚至惭愧!”陈云州轻笑着摇头:“哪里哪里,我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换到自己身上,恐怕又要着相了。”慧心大师笑了起来:“施主真是个妙人,今日能结识施主,实乃贫僧之幸,不知施主贵姓?”陈云州拱手笑道:“鄙人姓徐,今日能听大师一眼,也是在下的福气。咦,天上那是什么?”听到陈云州的惊讶口吻,慧心大师下意识地抬头。陈云州扫了一眼他的眼睛,仍旧是闭得紧紧的,不过没关系,还有后招。陈云州一心二用,嘴上笑着说:“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大鸟,浑身洁白如雪,可真漂亮!”
脚下不着痕迹地将路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踢到了慧心大师的面前。人在危机时的身体反应最真实,也做不了假,真瞎假瞎,很快就见分晓了。慧心大师看不见,竖起手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左脚踏出继续往前,正要踩到那石头上,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陈云州的计划。“师父小心,地上有石头。”旋即,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奔而至,扶着慧心大师的胳膊,责备道:“师父,你要出门怎么不唤弟子?”陈云州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个头不高,胖墩墩的,脸也很圆,长相显老,看起来比慧心年纪都还大。这人突然出现,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但这么大块石头就摆在路中间,他没提醒慧心大师,很难不让人多想。既已露了破绽,那索性打草惊蛇。一瞬间,陈云州心底有了决断,主动出声道:“大师,这位小师傅就是你的二弟子吧。”慧心大师点头:“不错,这是贫僧的二弟子福元。福元,这是徐施主。”福元瞥了一眼陈云州,语气很敷衍:“小僧见过徐施主。”转头又跟慧心大师说话去了:“弟子得陪在师父身边,山上石头多,师父仔细摔着了。”慧心大师轻轻摇头:“为师小心着呢,无妨,你去忙你的吧,有徐施主陪着为师。”福元又看了一眼陈云州:“听徐施主的口音,不像是咱们庐阳本地人啊?”陈云州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在下陵州人氏,到庐阳来是寻未婚妻的。”福元阴阳怪气地说:“这位施主好生奇怪,寻未婚妻怎寻到咱们寺中了?你这话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五平寺是什么腌臜地方。”“福元,休得对徐施主无礼。”慧心大师训斥了福元一顿,又对陈云州说,“徐施主,贫僧这徒弟顽劣,冒犯施主,还请施主见谅。”陈云州大度地表示:“福元师父心直口快,这事也是我的不是。是我没说清楚,二十多年家父在庐阳担任小吏时给在下定了一门娃娃亲。家父病逝前叮嘱我做不能背信弃义,只是前些年家贫如洗没有盘缠上路,幸得去年中举总算是有了些许家当,在下便来庐阳寻人。哪知对方五年前竟已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故事虽然是陈云州信口瞎编的,但五年前确有一名少女失踪,知情人肯定明白他在说什么。慧心大师安慰陈云州:“徐施主一片赤诚,定能寻回你的未婚妻。”陈云州苦笑:“五年了,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只是这乃家父遗愿,我总是要尽力日后才有颜面到地下见家父。今日之所以贸然来访贵寺,实则有点事要向大师打听。”听出他话语里的郑重,慧心大师正色道:“施主请讲。”陈云州说道:“前几日在下去了县衙,请官府帮忙寻人,无意中发现最近庐阳又失踪了一名苗姓女子,据官府调查,她的失踪方式跟在下的未婚妻非常相似。有人看到上个月月底,这苗姑娘曾到五平寺上香,哭红了双眼,还有人听到她大喊‘他们要我嫁给那糟老头子’,因此官府怀疑这姑娘是在跟情郎碰头……”“不是,那跟咱们五平寺什么关系……”福元不满地的打断了陈云州的话。慧心大师连忙制止了他:“福元,先听徐施主说。”陈云州深深地看了福元一眼,继续道:“在下今日来,是想询问慧心大师和福元师父反对苗家姑娘有没有印象?可见过她与什么人走得比较近。”慧心大师轻轻摇头:“施主,贫僧眼盲,不清楚施主所说的这姑娘是谁。福元,你可曾看见?”福元嘟囔:“师父,天天上香的人那么多,弟子哪认识啊。”闻言,陈云州语气失落的说:“福元师傅说得有道理,是我妄想了。哎,这事还是等官府那边的消息吧,听说现又发现多名失踪女子。这庐阳官府真是懈怠,若他们再是如此敷衍推诿,我定要向上头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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