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短短半年,庆川军就能跟他们正面作战了吗?他心惊不已,意识到自己这一仗败定了。若是继续打下去,不但他的老本都要折在这里,他自己恐怕也要永远留在这。“撤!”葛淮安当即下了命令。余下的葛家军立即汇隆,跟着撤退。但这时候庆川军却不愿意了,戴志明举起染血的大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冲,兄弟们,今天咱们杀个够本,杀死这些狗日的!”“冲啊……”声音震耳欲聋,连大地仿佛都颤了颤。
葛淮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惧意,他再次下令撤退。大军一路往东,上了马路,直奔桥州的方向。葛家军在前面跑,庆川军在后面穷追不舍。跑出四五里,路过一片树林时,打头的士兵忽地齐刷刷地掉进了坑里,发出一声声惨叫:“啊,有埋伏……”葛淮安骤然勒紧缰绳,然后停了下来,大军也全部停下。就在这时,箭头从四面八方射来,士兵们逃的逃,举刀挡的挡,一时间林子里全是慌乱的叫声。前有伏击,后有追兵。葛淮安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要完了。他迅速跳下了马,将身上的盔甲一脱,然后扯过旁边一个士兵,扒了其衣服,强制将盔甲套在对方身上,然后一把用力强制将这名面色惨白的士兵扶上了马,然后一扬马鞭,重重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惊,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紧接着他身边的亲卫大喊一声:“快跑啊,往山林中跑去……”葛淮安也捏着嗓子大声喊。普通士兵早就没了主见,一听这话,慌乱地往林子中钻,毫无章法,各自为主。葛淮安要的就是这种混乱。越乱他才越能逃跑。趁着戴志明带人在跟后面的将士厮杀,他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然后带着几个亲卫就往树林里钻。他唯恐被庆川军追上,哪怕前面有树林、荆棘挡路,他都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荆棘、树枝在他脸上划破了一道道细碎的伤口,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这样不管不顾地狂奔了一个时辰,葛淮安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了。停下来,听了听,后面没什么动静,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庆川,陈云州,老子与你势不两立。迟早有一天,我会打回去的。”几个亲卫也累得快虚脱了,跟着坐在他身边,默不吭声。这次他们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两万人几乎全军覆没,回去只怕是没法向大将军交代。歇了几口气,唯恐被追上,他们不敢在这久留,站起身,继续逃。但跑出去没多远,几人就踩中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只听卡擦一声,几人齐刷刷地被吊了起来,头朝下,腿上系着一圈很粗的绳子。葛淮安恐惧不已,大叫:“什么人?放开我们,我可以给你钱。”童敬慢悠悠地从林子中走出来,笑呵呵地看着葛淮安:“给多少啊?我看看你的命值不值钱?要是价格足够,我们青云寨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马。”一听说是山寨土匪,葛淮安松了口气:“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肯放了我。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同下山,我拿给你们。”“十万两有吗?”童敬笑呵呵地拍了拍葛淮安的脸。葛淮安眼底滑过一抹怒色,但很快就被他给藏住了。他谄媚地说:“有的,有的,只要大人肯放了我,十万两也可以。”童敬忽地拔刀,贴在葛淮安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好啊,回头我让人送信给葛镇江,看你这个好哥哥,舍不舍得拿十万两银子来换你。”葛淮安心头大骇,对方认识他,还准确地喊出了他们兄弟俩的名字,绝不可能是什么普通土匪。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认命了,垂死挣扎:“我,我不知道你说的葛淮安是谁。我,我们就是普通的逃兵,我只是知道主帅的银子藏在哪儿,你放我下来,我带你们去找。”童敬啐了他一口:“呸,葛淮安,你当老子没见过你吗?来人,将他带回去。”几个山寨中人灵活地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将六人放了下来,捆绑成粽子,带回了城中。这时候,战场已经打扫完了,能用的箭支、大刀、长矛等武器都被收了起来,碎裂、卷边的武器、盔甲等物也被捡起来,送回去重新锻造。敌军的尸体运去了乱葬岗就地烧了。庆川军阵亡的将士则火化后安置在城中的英雄纪念碑后面的公共墓地中。幸存的将士在营地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街上,百姓们奔向走告,诉说着大胜的喜庆和欢乐,也有亲人死在这场战争中的人在屋里失声痛哭。欢乐与悲伤同一时间在城中的各个角落中响起。童敬押着葛淮安回城,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等他赶到知府衙门时,陈云州刚从英雄纪念碑回来,身上还穿着黑衣,神情肃穆。童敬将葛淮安带了过去:“少……大人,葛淮安这厮好生狡猾,跟个士兵换了衣服,然后让那士兵带了几个人突围想骗过我们,然后自己趁乱逃入森林中,但我老童经验丰富,才不会上他这当,追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将这狗东西给抓回来了。”葛淮安脸色惨白,紧抿着唇,眼神像是要吃了童敬一样。童敬直接给了他一脚。陈云州点点头,笑道:“有劳童叔了,童叔辛苦了,将这人关入大牢,童叔洗漱一下,一会儿在衙门用晚膳吧。”“好嘞。”童敬也不推辞,带着葛淮安去了牢房。陈云州则大步进了衙门,今日虽然战事结束了,但还有很多事要忙。他进了书房,先问郑深统计的数据:“今天伤亡人数多少?”郑叔叹气:“初步统计,死了三千二百五十三人,重伤三百二十人,轻伤一千一百三十人。俘虏了敌军两千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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