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是与他有着杀父之仇。林钦怀这些人都回来了,他们绝不可能放过我们,一旦朝廷沦陷,那也是我们的死期。”“你我,不是憋屈地死在这宣州,就是死在陈云州的手上,终归逃不了一死。但我不甘心,我等从微末走到今日,我还不想死,大将军,您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谁会想死,谁会愿意去死呢?陈天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有何打算?”贾长明眼底闪过一抹讥嘲,转瞬即逝。陈天恩当这大将军当久了,也染上了政客的毛病,喜欢明知故问,明明他已经想到了也心动了,非得让自己说出来,非的让自己提出来,这样好似就能显得他陈天恩多无辜一样。但现在他手里没什么筹码,还要依靠陈天恩,所以贾长明热切地说:“大将军,如今你我想要博一条生路,唯有投靠高昌人,不然等待你我的,只有一个死字。”陈天恩双手握住茶杯,没有第一时间给贾长明答案,而是说:“你容我想想。”虚伪!贾长明心底有些不屑,但嘴上却说:“大将军,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在路上已派了亲信与高昌人交涉,咱们杀了岑军做投名状,引高昌人入城,然后再带高昌人杀入京城。若高昌人能坐稳京师,剿灭了陈云州,自是最好,以后你我都可安枕无忧。”“即便高昌人不敌,退回西北,我等也可在京城捞一笔,带着家眷去西北,陈云州即便拿下了大燕江南,也奈何你我不得!”这是他在京城时就想好的。他要投奔高昌人,但他现在手里没兵没钱,就他和几个亲信投奔过去,高昌人能把他当盘菜才怪了。所以他要立功,而且这样自己的父母妻儿也会安然无恙。陈天恩有些意外,掀起眼皮看了贾长明一眼,这家伙够狠够毒,两年不见,手段比以前更狠辣了。见陈天恩还是不说话,贾长明叹了口气,苦笑道:“大将军,末将一直追随你,忠心耿耿,也是信赖大将军才说这些肺腑之言。大将军若是还想继续为大燕朝廷流尽最后一滴血,那将末将拿下禀了朝廷,这样,即便宣州失守,想必朝廷也不会太过怪罪大将军的,应该也不会为难您的家眷。”陈天恩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长明,你我生死之交,怎能说这种话?难道我陈天恩在你心目中就是出卖自家兄弟之辈?你这提议我答应了,至于时间,我来定,跟高昌人联系那边你来,当心一点,别被岑军发现了,他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贾长明大喜:“大将军,末将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动手时间,还有策略。他们打算带着西北军的残部,然后再混入一批高昌人,假装逃兵回到京城,然后里应外合打开京城大门,迎高昌人入京。但这样就绝不能让宣州城内任何人逃出去,提前通知朝廷,暴露他们的计划。若是平时,这个计划很难,毕竟宣州城内有数万百姓和驻军,附近也有些村落甚至商旅,但现在大雪封天,百姓足不出户,城内的百姓和驻军也逃不出去。他们只需让高昌人的骑兵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就是,这样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会被高昌人清除掉。两人商量好了对策,贾长明就悄悄派了人出去,通知了高昌人。
陈天恩也是个狠角色,一下了决定,他就准备当天晚上就动手。一是担心迟则生变,二是担心到时候楚弢大军回来了,他们攻入京城的计划失败。这样,他和贾长明的家人全部都得死,而且两人也没法在京城捞一笔,奠定自己在高昌人这边的地位。所以他当天傍晚就以给贾长明接风洗尘为由,邀请岑军和军中其他将领一同赴宴。在这节骨眼上,岑军没什么心情给贾长明接风洗尘,但陈天恩已经邀请了他,他也不好太过不给二人面子。其他将领地位都比陈天恩和岑军低,更不好拒绝。所以军中凡是指挥使以上的将领,除掉几个当值实在走不开的,其他人全部都来了。陈天恩命人备了两桌酒席,然后邀请岑军坐下,笑道:“贾统领不远几百里来援,只是如今城内物资匮乏,略备了薄酒给贾统领接风,希望贾统领别嫌弃。”说完他敬了贾长明一杯。其他人也纷纷敬贾长明的酒。贾长明也举杯挨个敬酒,第一个敬的便是岑军:“岑将军,听闻将军威名,在下佩服不已,我敬将军一杯。”伸手不打笑脸人,带不来精兵也不是贾长明的错。岑军虽然心情不好,倒是也没给贾长明甩脸子,他一口喝完了酒:“贾统领来了便是自己人,明日我……”话说到一半,岑军忽地感觉心头一痛,嘴角猛地溢出一股鲜血,那血色发黑,沿着他的嘴角往下滴落到桌上,看起来非常渗人。“岑将军……”岑军的部下连忙站了起来,担忧地问道。但就在这时,又有三人相继吐血。这时候就是傻瓜也明白过来了。岑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天恩:“你……你……为什么?”他们可是在共同战斗了半个月,同生共死的袍泽。陈天恩叹了口气:“岑将军,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但将军一定会死战到底,我陈某只是个俗人,还做不到视死如归,岑将军,抱歉了。”岑军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恨恨地盯着他:“叛徒,叛徒……”他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刀,想手刃了这个投敌叛国的家伙,但他的手却没什么力气,根本拔不出刀。陈天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岑军:“何必呢?你替龙椅上那位那么卖命,他可没将你当回事,明明有兵却不支援宣州,就看着我们等死。”岑军手还死死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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