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她。
我真的不怪我认识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我不认识的人都把我当作随时会破裂的肥皂泡沫对待。
他们小心、谨慎,甚至是提心吊胆的跟我相处。
他们害怕说出的文字会变成利刃刺伤我;害怕同情的眼神会变成盐酸腐蚀我;更害怕任何触碰就会触发我导致我崩溃甚至毁灭。
但是,我多想大喊,拜托拜托,不要把我当作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被怪物伤害、侵犯,怪物弄脏我,但是我还是我,我不脏……我真的不脏……不要用我很肮脏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你ch0u蓄、发抖和……。」
妈妈咬着下唇彷佛要说的话非常肮脏龌龊,也许从某个角度来看,整件事本来就肮脏龌龊。
「小晴,亲ai的,我们有谈过了,记得吗?我……我不想要你依赖安眠药,我们谈过了,你必须……我不想b你,可是你不能一直想着那件事,我不想勉强你,可是你……你要往前走……我们都需要你往前走。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所以……你知道……我担心……你如果需要我……。」
我真替妈妈感到难过。
她连跟我说几句话都困难成这样,必须在脑袋里反覆思考、删减、编排。
我是不是应该警告她,她再继续庸人自扰的话,只会更加深她的抬头纹。
「总之。」
妈妈像是下定决心般大声地说着。
「发生这些事绝对不是你的错。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我暂时不能答应。除非你没有吃药也不会做恶梦,不然我不会同意。好吗?」
我微微张嘴的看着她,脑袋一片空白。
妈妈说的话塞满我的脑袋,我无法消化,没办法理解她说的话;没办法找到适合的话表达我的想法;没办法思考。我觉得身t颤抖得更加厉害,简直像是ch0u蓄。
「好了。」
妈妈眼神紧张地不停眨动,含糊地说:「你……你要准备起床了,你知道,今天,好了,你慢慢来。」
妈妈紧紧握着门把,好像包覆在她手里的金属握把,可以支撑她的理智不至於崩溃。那麽,支撑我的理智让我不崩溃的握把又在哪里呢?
我看着妈妈缓缓地关上门。
我发现自己不能动弹,眼睛盯着门,脑袋定格在一个画面,惊恐哽在我的喉咙。我好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内心深处渐渐形成某种情绪,某种力量强大到压过惊恐胆小懦弱的惊恐的情绪,我甚至连身t停止颤抖都没有发现。
「小晴?来这里你觉得很无聊吗,还是你觉得根本没有帮助呢?」
我听着医生关ai似的询问,我心里那抹微笑愈来愈猖狂又丑陋,感觉嘴巴已经裂开到耳朵,就像日本那位有名的nv士,不是喜欢从电视机爬出来的nv士,而是戴着口罩,到处问人我漂亮吗的nv士。
「如果可以不用来这里,无不无聊根本无关紧要。」
我百般聊赖的慢慢说着,每一个字都拉着长长的尾。我很讨厌这样说话的人,但是对待自己讨厌的人就是要用别人让你厌恶的方式。
「所以你觉得没有帮助?还是会做噩梦?还是感觉没有安全感?还是你来这里是有其它的企图?」
医生连珠pa0似的问题,b迫我稍微抬头思考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来这里跟你说话之外,还有什麽企图可以满足我?而且。」
我眼睛快速掠过她jg明的双眼,看着她背後的白se的墙壁。
「而且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帮助,我应该会感觉好一点,不用好很多,或是突然变好,而是好一点。就像感冒看医生的病人,总是相信医生会治好他的流鼻涕或是咳嗽,而不是把咳嗽ga0成肺炎,把流鼻涕ga0成鼻窦炎。」
医生扬起浅浅的微笑,如果忘记她的身分,或许会认为这个笑容既腼脸又迷人,但是她就是我的医生,所以我认为这个笑容虚假又充满算计。
「你很会辩,这可以算是进步的一部分,我应该觉得欣慰,但是我却觉得你在假装。你在假装吗,小晴?」
我沉默的想着这个问题,继续低头看着自己光溜的脚趾头。心里那抹微笑收敛许多,变成怀疑、困惑的笑容,就像是嘴角ch0u筋一样。
「小晴,坦承是我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我们之间的规矩,你答应我了。你必须向我承认我说出口的你,不论是对还是错,你都要告诉我。」
医生轻柔地说着,她的眼睛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彷佛我的身t写满了她想要的答案。
「现在,我必须请你放下你的武装,好吗?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你在假装吗,小晴?」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也许我的冷漠表情参杂其他情绪,所以医生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光彩。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所以我耸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没有违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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