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来了。许江沉窗户顾不得关,去开了门。章炀落汤鸡一样哆嗦着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了,雨水从他头发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许江沉门口的地毯上,也落在他心里。章炀牙齿打颤,门一开便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许江沉被他撞的往后踉了一下,下意识搂住了浑身冰凉的他。他听到章炀哽咽着说:“许江沉,别赶我走。” 失踪章炀是自己趁章老爷子不注意偷跑出来的。他们走了一小段路,章炀佯装肚子疼,借着上厕所的理由成功偷溜了回来。路上下了大雨,他身上又没有钱,在雨中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跑回来。夜里章炀就发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被许江沉裹了两层被子盖在床上。他紧紧搂住许江沉不让他走,滚烫的小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糊了许江沉胸口全是,他边抱着人边嚎着,“许江沉,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我全都,全都断掉,老老实实跟你过日子好不好”高烧让他语无伦次,只知道哭着抓着许江沉说话。许江沉给他灌了退烧药,又给人贴了退烧贴,忙到半夜这个大少爷才总算退烧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睡着的时候还没有安全感的揪着他衣服,脸上手上还带着下午猫抓的伤痕,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好不容易给人弄睡着了,许江沉将他盖好被子,自己退了出去,在客厅外沙发上凑活睡。后半夜,他又发起了烧,昏昏沉沉醒来后有些难受,但没那会儿那么严重了,身上是干爽的衣服,许江沉替他洗了澡换了衣,屋里点着一盏小台灯,光线昏黄昏黄的,外面依旧在下雨,风声雨声渗进没有暖气的窗内,带来丝丝凉意。他下意识搜寻许江沉的身影,许江沉不在他身边,他着急顶着一张不正常潮红的脸光着脚就去客厅找人。许江沉睡眠一向浅,被他的动静吵醒后顺手打开了灯,灯光亮起,章炀扑到了他怀里。“你怎么不跟我一起睡?”章炀格外委屈,声音哑哑的,带着感冒浓厚的鼻音。许江沉没说话。半晌,许江沉才轻轻推开章炀,没什么感情的开口,“你好好休息,今晚暴雨不方便让爷爷回来接你,明天你再走。”一听许江沉又让他走,章炀不开心全写在脸上,“你又赶我走。”“许江沉,能别让我走了吗,我想留下来。”章炀低下了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许江沉看到了他下巴上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坠了下来。章炀认真而又诚恳,两只手带着试探询问的意味,拉住了他的手,说:“许江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许江沉盯着他还是不说话。他越沉默,章炀心就越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那是许江沉曾经当着章炀的面亲手摘下来的。章炀把戒指小心翼翼套回许江沉的无名指上,见许江沉没有挣扎,他抬起泪汪汪的眼,期许地望着许江沉,“可以吗?”许江沉目光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几秒,然后又将戒指取了下来,章炀一慌,“许江沉”许江沉把戒指塞回了他手里,沉寂黝黑的瞳孔盯进章炀慌乱无措的眼睛里,一字一句说,“章炀,我不信你。”这句话把章炀的心狠狠戳了一个大窟窿,汩汩往外淌着鲜血。许江沉不相信他。许江沉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章炀的眼泪断了线一样止不住,他拼命用手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完,他哭着抽噎,抓住了许江沉的手,他越哭越凶,哭到说不说话,倔强的抓住许江沉的手摇头。许江沉将他的手缓缓掰开。章炀绝望又悲伤,他以为自己可以将许江沉重新追回来,但他低估了许江沉对他背叛婚姻的恨意,宁可净身出户也要与他离婚。许江沉给章老爷子回了电话,说章炀又回来了,让他不要担心,等明天天晴了,他会亲自将章炀送回去。章老爷子了解自己孙子,他在电话里说,如果可以的话,收留一段时间章炀,让他心情好些了再让他回来也行,因为现在章炀的心性,就是给他腿打断了他要是还倔着也必会回去的。许江沉说,他会安排好章炀的。章老爷子对许江沉放心,叹了口气后便挂了电话。他们的对话章炀都听到了,许江沉并没有背着他和老爷子通话,仿佛是故意给他听的一样。听完他们的电话,许江沉依旧冰冷非要送走他的态度让章炀的世界轰然就崩塌了。他的许江沉,是真的不要他了。许江沉打完电话离开了客厅。章炀彻夜未眠,在沙发上哭了一整夜,而一整夜,许江沉都未再回来。炀找了自己的衣服穿,他的衣服有点大,穿在章炀身上并不合身,但章炀昨晚的衣服还没干,穿不了。章炀全程低着头,没再抗拒离开,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努力,许江沉也不会留他的。许江沉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塞进章炀口袋里,给他买了部新手机,安了新的电话卡,新卡号码许江沉报备给了章老爷子后就带章炀去车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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