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碧静静看着他,说:“他已被我送了出去,今日早晨,他已经远离了这里。”说完,珠碧又幽幽叹口气:“你若执意要抓他回来,当着我的面杀了,以此来诛我的心,凭你的本事也并非难事,珠碧也无话可说。反正我的亲人被你杀光了,爱人也死了,自己也这样了,也不在乎多死一个奴才,是不是?”“你去吧,去抓他回来。”珠碧不做反抗,任他磋磨,“你想怎么玩,我奉陪。”这一场人心博弈,萧启输得一败涂地。作者有话说:萧启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残酷手段已经对珠珠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就好崩溃好抓狂——他都不带怕一下的,好气好气好气啊!没有人敢这么无视我啊!啊啊啊啊!发狂!!! 鼠蚁作伴南馆摆放潲水柴禾的后院空地旁有一间破烂堆灰的柴房。前头的华屋峻宇有多奢靡绮丽,这间柴房就有多脏乱差劲。这里本来的确是堆柴的所在,但后来随着南馆的不断壮大扩张,这些柴显然不够用了,姚天保另划了处更大的地方来储存柴禾,这里渐渐地就荒了,两三年都没有人再来开过。如今再一开,一股尸腐的恶臭气息夹杂着烂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给开门的杂役直接熏得脑袋发昏,当即跑到潲水桶旁吐了出来。这里空置了两三年,因为长年无人打理,里头存的柴禾也没有人及时转运清理,经过时间的侵袭,原本干燥的柴禾早已受潮腐烂,成了蟑螂鼠蚁的天堂。蟑螂老鼠将偷来的食物都储存在这里,一摞摞堆成山高的腐烂柴禾被它们啃咬的千疮百孔,俨然已成了它们的洞穴。柴房长年紧闭,空气并不流通,密闭久了便在里头产生了些有毒的气体,甫一开门,那毒气就乌央乌央散发出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倒霉的开门杂役,听说回去的当晚就生了病,半个月里气都喘不大上来,一条命吊着,要不是年轻力壮的,只怕真就要去见阎王了。珠碧却被萧启关进了这里。整间南馆最脏乱的地方。
萧启被他三言两语激得再也无法维持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让人开了柴房,竟也不顾柴房脏污,扼着珠碧亲自将他连拖带扯地甩进了柴房最深处。满屋的蛛网沾了两人满头满脸,蟑螂鼠蚁受惊逃开,满地黏腻污黄也瞬间弄脏了萧启干净的靴沿。只这短短几步的距离,萧启已经被柴房极恶劣的环境弄得脏污不堪,他发癫狂的模样,让珠碧看在眼里,大笑出声:“你看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你全家,才逼得你这样恨我。”珠碧早已脏到极致,再不畏惧这间柴房的一切,他还是云淡风轻,折磨得萧启发愤欲狂。粗壮的铁链捆住了珠碧的手脚和脖颈,铁链的尽头拴在一捆捆柴禾上,以珠碧的力气,挣不开也逃不掉。萧启想听他求饶,想看他想狗一样跪在自己脚边求他放他一马,他甚至暗暗发下誓言,只要他求,他哭,他一定放他一马。他得在珠碧身上找自己当年的影子啊!那个为了活命不得不臣服皇权,钻太子裤当,明明承受非人侮辱却还要被逼自称畜生、奴才的自己,得为当初那个下贱到泥土里的自己找到相同的影子啊!他将自己当年从别人那里受到的非人折辱千倍百倍地施加到无辜人身上,除了满足自己心中扭曲的快感之外,也是为了求证,求证所有人走到这种地步也会和他当年一样摇尾乞怜,为了活命卑微地讨好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求证不了,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才是最没有尊严的贱畜!为甚么宁可死也不肯低头?为甚么不害怕?是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狠?萧启不断反问自己的内心,绞尽脑汁想尽了恶毒的方法,他已经逼死一个云舟,可眼前这个人怎么还不崩溃?!他明明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萧启百思也不得其解,快要被珠碧活活逼疯了!他只能一拳拳落在珠碧的脸上,用最脏最恶毒的手段对付他,但不论如何,他不求饶,不害怕,甚至不再哭了。他在嘲笑他,高高在上地平静地看着他发疯,看猴儿是的,又露出怜悯的表情。珠碧把脸上的血抹匀,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浑不在意地看了看四周,平静地说:“这里是你绞尽脑汁给我准备的地方吗?挺好的。”“是啊——”萧启发疯笑,“你的余生就只能在这里呆着了,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除了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高兴吗?”“不会再有人来救你管你了!”萧启发狂地笑着,他屏退了所有人,没有人敢靠近这里,都离得远远地,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心底深处的暴虐,通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笑,收紧他手脚和脖颈上的铁链,“我让他们……我让他们日日给你送馊掉的猪食!你屙屎拉尿都只能在床上,没有人会给你清理身体,你会在这里发烂!发臭!我看你能忍到甚么时候?!啊?!”“你没有病死的机会,我会让他们吊着你的命,我就是要你生不如死,你怕不怕!”珠碧幽幽叹了口气,瞪着房顶撇了撇嘴,说:“我好怕啊。可怕又如何,你总不会因我一句害怕而放过我。我这么了解你,你这样的人,有甚么做不出来。”萧启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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