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也确实将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开口时还带了几分玩味:“确实如此。”衡月耳后发红,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太臊得慌。但他这般说,在场的谁听不出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众人明前,他与她却这般暗自说着暧昧的话,实在羞人极了。愉妃当即又恼道:“皇上!这贱婢——”“愉妃,破坏御赐之物,口无遮拦御前失仪,无辜殴打宫女,你怎么说?”楚今安不紧不缓打断了愉妃的话,又看向似乎要开口的李昭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疑问,“嗯?”被他眼神压迫,李昭仪一下没敢说话,原就在盛怒的愉妃马上蹦了起来:“皇上糊涂了不成!怎可听这贱婢一面之词便信了,如今还要罚臣妾?”李昭仪脸上一白,不顾楚今安的目光,下意识便想伸手去拽愉妃的衣服。但偏偏,愉妃又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质问楚今安:“皇上难道还要罚臣妾?要为了那么一个贱婢,罚臣妾?”“宫规不可无视,另外,愉妃,在朕面前你该是这般态度吗?”楚今安微微抬起下颌,逼视愉妃。衡月察觉到楚今安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来的实在及时。她也已经尽力,希望楚今安可以压得住愉妃。此时衡月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记得要让愉妃受罚。而巧的是,楚今安似乎也是这般意思。愉妃却是在楚今安说完后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皇上……怎这般与臣妾说话?”“朕如何与你说话?现在说的规矩,是体统!愉妃!”楚今安越说越严重,“先帝曾有旨意晓谕六宫,不许随意打骂宫女,你进宫前,难道没学过规矩?”“臣妾学过的,臣妾就是……就轻轻,拍了她一下……”愉妃举起手比画了一下,又讪讪收回。“还有毁坏御赐之物……”楚今安又软和下来,叹一口气,“最近礼部才上书,要肃正风气,重制宫规,朕也不好太过包庇与你。”愉妃实在是吃软不吃硬,当即表情更不好意思。她走上前,拉住楚今安的袖子晃了晃:“臣妾真是气急了才这般,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衡月轻轻抬眸,正巧看到李昭仪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奈又恨其不争的表情,显然,她也看出了皇上的打算。果然,楚今安拍了拍愉妃的手,叹气道:“朕自然不想罚你,但……”“那皇上扣臣妾月例银子吧。”愉妃道,“几个月的都行。”楚今安却笑起来:“马上就是年底,再扣你银子,你怎么给宫人发红包?”“臣妾可以问家中要钱。”愉妃撒娇道。
楚今安的笑意微冷,却还是说道:“那岂不是让端亲王以为朕亏待了你?”不等愉妃再说什么,他连忙道,“不如便禁足两个月?”“皇上!”愉妃一愣,楚今安像是才反应过来:“那不好,那太久了,除夕都耽误了。”“就是呀,皇上不要禁足臣妾这般久。”愉妃道。楚今安点点头:“那便只禁足一个半月……一个月吧,好不好?朕总要做出个样子给旁人看。”他原就生得英俊无匹,为人又冷淡矜贵,笑意都少见。如今愿意这般含笑软声哄人,自然很快将愉妃哄的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就点头答应禁足一个月了。再抬眸时,楚今安眼中带了些冷厉:“李昭仪,不能劝阻愉妃胡闹,罚同样禁足一个月。”李昭仪一愣,又低头行礼:“是,嫔妾知错。”愉妃听得越发熨帖,还感觉楚今安在照顾她呢,竟要罚人一起陪她禁足。她高兴的抱着楚今安的胳膊晃了晃,那边,楚今安却抬头对上衡月的视线。与刚刚的假意笑容不同,这会儿楚今安眸中流露出的,是货真价实的暖意。衡月眼泪还未擦净,长发凌乱,乱七八糟的一张小脸也对着他笑了笑,又连忙低下头去。似乎真的有些,心有灵犀了……而此时的楚今安,亦是是在这般想着。 假意宠幸回到大明宫时,廖忠还在笑着和楚今安道:“奴才恭喜皇上,心想事成呢。”“确实恰好。”楚今安点头,面上表情亦是满意的很。廖忠眼珠一转,又道:“只是可惜了衡月姑娘,只那么一根好簪子。”“那便再补给她两根就是了,你去寻出来拿给她。”楚今安自来就大方,心情好的时候尤很。廖忠应下,又叹了一句巧。可不就是巧的很,他们才说起寻个由头罚了愉妃,那边愉妃便摔了衡月的御赐之物。就是这种说大不大的错处,又实在凑巧,才不会引起苏太后和端亲王等人的注意。如今后宫之事暂定,楚今安也不着急,一个月呢,只要寻个机会“不得不去”后宫就好了。衡月没和楚今安一起回大明宫。在愉妃和李昭仪走后,她捡起落在一旁的食蓝,还是先去了膳房一趟。倒是也没更多的时间叙旧,她急匆匆取了膳食,便赶紧回去。原本应该是领饭的小宫女无知无觉,笑盈盈接过食蓝,只是在注意到衡月身上的狼狈后有些惊讶:“姐姐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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