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一年只一次的见面着实珍贵,衡月今日又实在是无妄之灾,连个提防都没有。抹掉脸上的泪痕,衡月轻轻吸了吸鼻子,到底又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中,痛快的哭了一回。正巧楚今安带着廖忠过来,原想告诉衡月一声,便是下午查清楚了再去见家人来得及。站在门口时,却听到女子轻轻的止不住的呜咽声。那声音实在伤心,又实在压抑,让人一听便跟着心颤。楚今安抬手推门的动作一停,微微蹙了下眉,到底还是收回手,又后退一步。片刻后,他没将门打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廖忠看了眼有些惊疑的李得胜,轻哼一声:“咱家提醒你一声,别忘了给衡月姑娘送饭。”“这还用你提醒。”李得胜小声嘀咕,却还是小声道,“那敢问廖公公,今晚……就关在这里啊?”实在是对这位姑娘,李得胜只觉得轻不得重不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廖忠却好笑的看他一眼:“今晚?我就和你打个赌,日落之前,若此案不能结清,以后我跟你姓!”他这么说,李得胜自然不能这么应,笑着将人送走后他便又琢磨起来了。片刻后,李得胜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这般吩咐了一顿。 “皇上、是要保、那位?”回到紫宸殿侧殿,楚今安便又将内务省的人叫来毫不留情训斥一顿。直训的那内务省总管抬不起头来,跪地保证尽快查明走水原因。楚今安冷冰冰的垂眸睨着他:“一个时辰,再查不清楚,提头来见朕。”那姓于的总管哭丧着脸走出去了。到门口时候,于公公看到廖忠,连忙拉住对方的手哭求道:“廖公公诶,廖总管,您快给小的指条明路吧……”“你好好去查就是了,还要什么明路?”廖忠不解。于公公几乎要哭出来:“这……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衡月,皇上还让我们查,这、这是何意啊?”“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廖忠惊讶。“不是,那、那衡月,就不能是嫌犯吗?还怎么查啊。”于公公是真无奈。不仅皇上在往内务省施压,端亲王、太后都在催促。内务省也想尽快结案啊!可现在查出的唯一嫌疑人,却似乎皇上并不认同。廖忠这次是真的不敢置信了:“衡月如今被皇上扣在大明宫,连慎刑司都不必她去,还专门安排了人守着她,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于公公依旧懵懵懂懂:“皇上怕她跑了?”廖忠:……得,这般蠢,看来内务省可以换个管事了。他懒得说更多,才摆了一下手,就被于公公激动的握住!
于公公像是终于茅塞顿开,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比画着道:“皇上、是要保、那位?那、那位姑娘,不能是嫌犯?”廖忠无言的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么?“好好好,那我明白了,多谢廖公公,多谢多谢!”于公公是真的一时没想明白关键点,只朝着衡月是纵火犯这条线去查了,怎么查都是证据充分。这会儿被廖公公点名,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彻底查反了!还好知道的还不算晚,还有时间——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但也来得及!于公公没空和廖忠说更多,一拱手便匆匆走了。廖忠这才举步进殿,抬眼便见楚今安一脸沉色。“蠢货。”楚今安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手中拿着的纸也重重按在御案上。廖忠连忙弯腰:“皇上息怒,如今内务省已经知晓皇上心意,定能很快查出真相。”“真相,哼。”楚今安起身,背着手在殿中转了几圈,又冷笑一声。内务省也不全是无能之辈,从半夜查到现在,除了衡月旁的一点线索也无。这件事动手的是太后,帮忙的是愉妃,烧的是愉妃自己的宫殿,内务省能查出来旁的才有鬼了。而且,楚今安现在还不能和太后、和端亲王对上。他闭了闭眼睛:“安排小顺子去顶罪。”顿一下,楚今安叹了口气,“事情做的利索些,之后……尽量救,再给他家中的事情好好安顿一下。”廖忠有些不忍的上前扶住楚今安,低声道:“小顺子早就准备着了……他和他兄弟的命都是皇上救的,甘愿为皇上而死。”“是朕……”不中用三个字,实在难以启齿。楚今安抿紧唇,眸中闪过自我厌弃,却又很快转为浓浓的恨意和不甘。他才是天子!才是皇上!凭什么要被人挟制!甚至自己的后妃都与外人联手,火烧后宫,只为逼迫他宠幸对方?何其可笑!何其无奈!楚今安握紧手中纸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廖忠也有些担心的站在一旁,屋里一时寂静,只有楚今安呼吸的声音。但这声音也由重到轻,不大会便平复下来,只余下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楚今安淡声道:“朕无事了,去找小顺子吧。”“是。”这件事也只能廖忠自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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