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劝着自己,却一点用也没有。与之前的劝说效果完全不同。随着那一直未断的哭声,衡月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慢慢的裂开,又逐渐地碎成粉末。她不该去想的。但是没用。一点一点,辗转不休的疼痛,便她双手都按在胸口也毫无作用。细细密密的的疼,逐渐从心口蔓延到全身,让她战栗又难以接受。甚至衡月疑心自己已经哭出声来了。她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会这般呢?她不该在意这些的。别说她只是一个宫女了,便皇上以后娶了正妻,皇后也不该在意这些。可这颗心,这份情绪,实在难挨。忽然敲门声响起,青寻嘀咕着去开门。衡月听见她惊讶的声音响起:“廖公公?你怎么过来了?”廖忠?衡月恍惚想着,廖忠……此时应该守在殿外,等着皇上叫水吧……这是等的无聊,过来找青寻聊聊天?衡月没听见廖忠说了什么,只听到青寻还是有些疑惑地答道:“姐姐睡了啊……公公还要去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刚才就睡着了。”廖忠来看她?衡月心中不解,面上努力调整,也不知自己装睡装得像不像。但似乎是瞒过了廖忠,因为他什么都没说,脚步声渐渐靠近,又慢慢远离。而唯一好的就是,廖忠离开没多久,女子的哭声总算停歇。衡月闭着眼睛,听着正殿那边门开,又门关,又开的声音。她不愿意去想那边的场景,到没有办法,眼前略的一幕幕是她的曾经,也是……旁人的以后。到此时,衡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真的。那是皇上……那是皇上啊!她又算什么东西,怎可因为这种事情便、便这般……衡月瞧不起自己,甚至开始有些痛恨自己。这一夜似睡非睡,她只觉心绪散乱,原本已经好转的病情忽又排山倒海地袭来。第二日衡月起身时觉得晕晕乎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扶住她的青寻惊呼一声:“不好!姐姐怎么起高热了!”衡月迷茫地看她,一时竟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这个时间,楚今安正在上朝,没有皇上的口谕也请不到太医来给一个宫女看病。
青寻险些急哭,找了半天,竟将季为新叫来给衡月诊脉。季为新确实也学过医,甚至是家传的,到他虽然家道败落进宫做了太监,一些小病小痛确实也会看的。而且他如今是正经太医,药方开得出来,药也能熬得出。衡月被青寻扶着,才灌下一碗苦药就听到通报声,说是皇上来了。衡月撑着想起身,被疾步走进来的楚今安按住。他蹙眉:“怎么回事?”“回皇上,请季太医来看过,说姐姐是风寒未愈,又情绪起伏过大,没休息好,便复发的更厉害了。”衡月一下没拦住,让青寻交代了个彻彻底底。她只觉得尴尬又丢脸,尤其是什么情绪起伏又没休息好,简直、简直让她不敢再看楚今安一眼。青寻嘴怎么这么快呀!楚今安却在惊诧之后,眼底原本的抑郁猛地一松,甚至开口时语调都带了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温和:“现在如何了?让刘院正再诊一诊。”衡月还未推脱,刘院正已经走过来放下了脉枕。“皇上……”衡月有些犹豫。她实在怕再当着楚今安的面听到什么“情绪波动过大”,“一夜未眠”之类的话。那样实在……难堪。但楚今安又“嗯?”了一声后,衡月无法拒绝,只能伸出手去。好在刘院正没再重复,只道:“季太医所诊无误,衡月姑娘原就在病中,又这般折腾一遭,难免反复。”“药方可需调整?”楚今安问道。刘院正思索片刻:“倒也不必,今日这般喝着看看,药浴还要泡。”楚今安点头,再看衡月,见她偏过头去只露出通红的耳根,不由便翘起了唇角。 “朕宠幸你,你还哭?”侍候在一旁的廖忠轻轻舒了口气,悬了一早上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他对着青寻使了个眼色,带着侄女出了殿门才问起详细来。殿内,刘院正才退下,楚今安便仿佛随意的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衡月自然忍不住想起那女子哭声。她早起时高热昏沉,这会儿缓过来些,多少也听到些事情。今日一早,后宫便多了位姚姓嫔主子,赐居华彩殿。华彩殿,那是从前……苏太后的住所。皇上对那位可见是喜欢的了,哪怕对方是苏太后送来的人,他也愿意宠幸,还给予高位……衡月垂眸,哪怕明知不该,此时也愿见到楚今安,更遑论回答他的问题。她的心绪被暴露得一览无遗,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不答。就不看他。所以衡月也没瞧见,楚今安脸色笑意越浓。他慢条斯理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朕在问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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