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先是一惊,想明白后便也点点头。只是她多少还有些不舍。虽然与文美人见面次数并不算太多,但已经是她在宫中遇到的、难得能聊得来的人,她托大,说是一句朋友也不为过。大约文美人也是这般想的,她又不舍地抱了衡月一下,叹道:“总觉得你越来越瘦了……后宫难熬,好在,皇上也不是个冷清人儿,你好好的,以后……或许咱们还能有见面的时间。”衡月被她带起情绪,不舍地看着她。“我会给你写信的。”最后文美人也只能这般说。衡月点头,想起身送她,却被文美人按在了床上。文美人笑道:“今日也是皇上下了口谕,准我来与你告别。”“啊。”衡月一怔之后才想到,文美人来的时候便说了,如今的大明宫可是难进得很。“好了,我走啦,有缘再见!”文美人潇洒地挥挥手,又给衡月来了个飞吻,到底将离别的气息冲淡了几分。衡月目送她离开,想到她的以后,还有那位情深义重的卫小将军,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久之后,楚今安来看她时候便察觉到了:“心情这般好?”衡月不解抬眸,楚今安语气却有些复杂似的:“怎么见文美人,比见到朕还高兴?”“不……奴婢只是,为她高兴。”衡月笑起来。楚今安轻哼,心道这事儿他果然做对了。当然,楚今安有自己的考量和要求,但也没必要与衡月细说,倒不如就像此时这般一样,被衡月用崇拜感激的目光看着,来得舒心。他状似不经意地捏住衡月的手揉了一揉,口不择言:“以后有机会,朕带你去边疆见她。”“果真吗?”衡月眼眸一亮,忍不住向往,“奴婢……还未出过京呢。”原本也只是说说,但看她这般,楚今安自然满口子应下。只是为了不像昨日那般尴尬,楚今安这一天晚上陪着衡月泡完药浴便回去了。只是躺在龙床上,他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自己对衡月,是否冷淡了些?“廖忠!”楚今安忽然坐起身来喊道。廖忠连忙应声进来:“皇上?”但楚今安坐了片刻,也实在无法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情绪。他能说什么?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说不清。犹豫片刻,楚今安换了个话题:“后日是殿试?”“正是,已经快子时了,皇上快休息吧。”廖忠真以为楚今安是担心今年科举的事情,出言劝道,“一切都已安排好了,皇上且放心。”
“嗯。”楚今安点点头,刚躺下,又想起来,“会元是京城本地人?”“对,姓谢,似乎家境不太好,但文采斐然……”廖忠想着与楚今安聊着好让他快睡,但楚今安却越想越精神。他叹道:“今春事多,朕登基后的第一次春闱,还有北疆……”“都解决了不是?皇上快别想了。”廖忠只能再劝。但想起北疆战事,楚今安便想起卫蒙和文美人,继而想起衡月。他便又坐起身,思索之后问廖忠:“朕瞧着,青寻性子也很是活泼?”廖忠实在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忽然提到青寻,但也只能循着说下去:“是,她年纪小,奴才约束她的少。”楚今安沉吟地点点头。那表情严肃的,似乎下一刻就要送青寻去北疆战场……廖忠不由有些战战兢兢:“皇上,可是青寻哪里伺候得不好了?”“没有,朕只是在想,文美人似乎也是个外向的性子。”楚今安真正想说的是,难道衡月喜欢的,都是这种模样的?那他平时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再次躺下之后,楚今安辗转反侧许久,感觉才刚刚睡着,寅时便到了。去上朝时,隔着昏暗的灯光,楚今安忍不住的往侧殿看了一眼。他不懂这种牵肠挂肚是代表了什么,但放任这种感觉继续。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又新鲜又陌生,却不让人难以接受。衡月乖乖地养了几天的病,又有刘院正不断修正的药方,不过几日便自己感觉好得差不多了。这天衡月听着外面似乎有些热闹,青寻也呆不住,出去问了一圈后回来与衡月道:“姐姐!今春的新科状元出来了呢!”“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衡月也来了兴趣。青寻点头,笑道:“皇上下令,今晚就在麟德殿举办鹿鸣宴,宴请中举的学子。”瞧着她的模样,衡月便猜到了:“想去看看?”“新科状元诶。”青寻也没否认。大约每个少女都听闻过关于新科状元的爱情故事,在她们的想象中,新科状元肯定都是年轻帅气,才华横溢的。衡月没好意思说,自己之前在宫中八年,见到的三个状元,最年轻的也已经是而立之年。那般年龄,别说还能发生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有些长子都已经能娶妻。她笑道:“那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好了,这边距离麟德殿也不远。”“行,那姐姐,我快去快回呀。”青寻实在心痒难耐,与衡月说了一声,便跑去麟德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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