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却像是不甚在意一般,与邱首辅说着什么,笑意很是爽朗。衡月走过去,原想抱知柏,犹豫一下后,却是抱起了康宁。乳母们不敢与她争抢,见她只抱了康宁,知柏的乳母便再上前。楚今安回头瞧见这一幕,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莫要受了凉。”两个乳母俯身行礼:“大皇子/大公主告退。”衡月抱着康宁一起行礼,起身后,跟着知柏的宫女一起离开。只是瞧着知柏那白生生嫩呼呼的小脸,衡月忍不住露出笑意,但很快想起对方今日抓周抓到的东西,便又忍不住忧愁起来。注意到身侧一直跟着的华云,衡月思索之后,开口问她:“你……可还好?”“托姑娘的福,我和青寻、小梅都只挨了十五个板子便算了,皇上还留我们一条命,原就是为了等姑娘回来再伺候的。”华云垂首说道。衡月却大惊失色! 姑娘还是继续做宫女的好华云、小梅、青寻,竟都因她挨打了?衡月简直不敢相信!不对,她私自逃跑,皇上定会迁怒她的身边人……她怎么会没想到呢!脚步一顿,衡月满含歉意地看向华云:“抱歉……”“不必,姑娘还抱着大公主,请好好走路吧。”华云没什么表情地退了一步。衡月欲言又止地看着华云,但见对方确实没什么想和她沟通的意思,便也只能罢了。回到紫宸殿,两个乳母要去给孩子喂奶换衣服,衡月便想着,趁机与华云聊几句。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华云便道:“姑娘莫要担心,不管是小梅还是青寻,包括我,都没有怨怪姑娘的意思。”“只希望这件事情,姑娘以后也莫要再提了。”华云神色淡淡,话却说的很是果决。衡月一噎,低头还是只能道歉:“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华云像是不想再听她说了一般,行了半礼便先离开了紫宸殿,瞧着背影,也是站在廊下并未离开。这让衡月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她站在偌大一个紫宸殿中,实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孩子那边,有乳母和宫人精心照料,而且照顾得很是妥当。她若是贸然插手,只怕也只会惹人埋怨。
至于做宫女,她已经离开一年,紫宸殿的宫人如何当值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则,她便是想加入,也不能自已随意……有些难。衡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恰好,廖忠回来了。他见到衡月便笑道:“巧了,皇上就怕衡月姑娘不知做什么,特地让咱家来与衡月姑娘说说话。”“这般劳烦公公。”衡月有些不好意思,“公公平日里那般忙,如此小事……”“皇上吩咐的,便不是小事。”廖忠笑道,“姑娘是许久不在宫中,如今还是要谨言慎行一些。”衡月面色一红,连忙低头应是。说起这个,她又想起刚刚华云的话,忍不住问道:“青寻……她还好么?”“青寻很好。”廖忠简单说道。他这般,似乎不欲让衡月与青寻有更多牵扯一般。衡月难免有些慌了:“是我对不住青寻,我、我当时走的时候也未想到……是我考虑不周,她、她被打得如何?”犹在慌乱中,衡月也没注意到廖忠一闪而过的疑惑。但他在宫中多年,自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当即顺着衡月说道:“不太严重。”“是、是我的错,我无颜见他们……十五大板,皇上当时也一定是气急了……”衡月捂着脸,自言自语地说着,真心觉得愧疚。廖忠却微挑了下眉。他沉吟地看向站在廊下的华云,心中明镜儿似的——什么十五板子,当时皇上找衡月都找疯了,哪里有心思想起来处罚旁人?华云这般说,估计一是恐吓衡月,让她下次莫要再任性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二来,估计是想要从衡月那里讨点什么好处,以后立足也方便。廖忠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对衡月道:“姑娘也莫要怨怪皇上,皇上是真的担心姑娘。”“我怎敢怨怪皇上?这、这些都是我的错……”衡月连忙说道。廖忠也恨不得衡月不敢再问青寻,他现在对衡月有些芥蒂,自不希望她再与自家侄女有什么牵扯。当即廖忠便换了话题:“好了,没事,十五大板要不了人命,如今一年过去,她们该好了的也都好了。”衡月抬眸看他,却听廖忠又道,“只是有件事,咱家私心里想着,衡月姑娘能不能帮个忙?”“你且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帮。”衡月连忙应道。廖忠眸光一闪,又端起那种人畜无害的笑来:“是这样,皇上如今立冠已有三年,却拖着一直不肯选后。”衡月一怔,没想到廖忠会与自己说这个。她低下头去,片刻后又抬眸:“廖公公莫非,是想让我劝劝皇上?”“皇上如今身边也没个能说上话的人儿,若姑娘愿意,自然是极好的。”廖忠笑道。只是他这般说着,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衡月,似乎想透过她的表情来判断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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