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话不紧不慢,却偏偏将人往那些私密之事上引导。他此时又说:“大约衡月姑娘不知,今日在宴上,镇北王与王妃又吵架了。”衡月睫毛轻颤,已经在心中计算起镇北王世子的年岁来。似乎有点小了。但……也不排除颜静月为了掩饰什么,故意将孩子的年岁说得小一些。“据我所知,镇北王与镇北王妃这些年过得并不和睦……镇北王妾室成群,平日里很少宿在王妃房中,这些年下来,王妃也只得了世子一个孩子。”安王继续说道。但凡衡月这会让心绪没这般混乱的话,也能察觉到安王的不对劲了。明明说好的是来讲皇上与镇北王妃的旧事,但说了半天,安王也没能说出什么,反而又暗示又隐晦的,说起的全是那般事情。衡月手指绞在一起,眼眸都带着不知所措。皇长子……若知柏是皇长子,哪怕他出身不好,哪怕他不得皇上喜欢,至少以后知柏安安稳稳的,也能是个亲王。可,若知柏连皇长子都不是呢?那她的知柏,以后……又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得了暗卫回禀的李得胜愣住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口中喊一声“不好!”便飞快跑了出去。到了楚今安跟前,李得胜便是不敢,此时也不能隐瞒。他纳头就拜,开口话说得利索,只将声音放得极小:“衡月姑娘此时正在与安王说话。”楚今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廖忠亦是惊的喊了一句“什么?”又连忙捂住嘴巴,回身才要请罪,却见那道金黄色的影子已经风一般地从他身边掠了过去。“哎呀!”廖忠连忙跟上,一边还不忘埋怨李得胜,“你这老小子,怎么连个铺垫也没有,这别再惊着皇上!”“怎么?有铺垫就惊不到皇上了?”李得胜冷哼,“再说了,这种事情,自然是早点说早点过去的好!”廖忠叹气。早点过去能有什么好?楚今安如今最担心的,恐怕就是……这件事情了。衡月和安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楚今安至今没查出来,更不知晓两人是如何搭上线的。他只知道,衡月生完孩子后,应是一直没和安王的人有所联系的。那一年,他没找到衡月,却是将安王的人死死盯住。他原以为,衡月已经不会再与对方联系了;他原以为,有了两个孩子,衡月已经彻底收了心了……脚步越走越快,楚今安的怒火也蹭蹭往外冒着。
好好好,他今日就要亲耳听听,那两人到底都说了什么!只是刚到地方,楚今安才站定,便听到衡月带着哭腔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决心不再想去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楚今安脚步一下顿住。衡月似乎努力在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问出的话却带了几分可怜:“如果真是这般……我也没办法呀。”安王温声道:“倒也不必担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皇长子的生母。”衡月没有应答,安王又道:“以后……我总会帮你的。”楚今安简直忍不住要冲过去。他的女人,何须旁人来帮?帮什么?帮什么??衡月大约也有相同的疑惑,还问道:“你又不在京城,怎么帮我?”安王语塞,楚今安却从这句话中听到不一样的味道,微微挑眉,与身边的廖忠换了个眼神。廖忠也觉得有些奇怪,回头去瞪李得胜——这实在不太像是一对主仆的对话。而且还能明显感觉到,衡月对安王太不熟悉了,所以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边安王无语地开口:“我……我会想办法……”“不必了。”衡月像是终于从那种内耗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一点。她声音里还有些哽咽之意,话却说得格外扎心,“皇上是知柏的父亲,自会比旁人更护着他。”这话说得还像样子,楚今安满意的点点头。安王却笑起来:“那你呢?”“我?”衡月不解,却听安王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皇上那般说了,便会真的封你为贵妃吧?”衡月一愣,微微蹙眉:“那又如何?”“如何?你若是贵妃,以后有了皇后,你也可为大皇子争出一条路,可只是普通妃嫔……”安王话没说完,却将未尽之意带得足足的。这是他的老手段了,最会引人遐思。衡月这回却不怎么担心的,她知道自己最低也是个妃位。而且想起眼前人刚刚引导她明白的那件事情,衡月如今瞧着安王也很不顺眼,开口便不太客气:“奴婢如今瞧着,安王这般也很是不错了。”“皇上仁慈,安王殿下该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才是。”趁着安王完全没回过神来,衡月干脆行了一礼,“奴婢出来时久,有些担心孩子们,便先回去了。”只是刚走了几步,衡月忽然又回头,再问道:“所以,安王殿下是如何传信给奴婢的?”“皇上身边,难道也有肯帮安王殿下的人吗?”衡月问完,也知道安王不可能告诉自己,便只当是敲打一番,直接离开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