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仿佛就变成了选择要不要去吃一颗板栗。从周羡均口中说出似乎变成了一件非常简单与容易的事情。江眠想了想纠正道:“我说得不是自己对其他人,而是其他人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是有条件的,该怎么办?”“为什么要管其他人怎么想?”周羡均无比自然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被爱的时候,你只需要去考虑你感受到了吗?如果有,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就是爱。如果没有,不管这种感情被描述得再无私,那都不是爱。而爱只需要你自己愿意就可以了,被爱从来不是爱的前提。”周羡均说完后,江眠就陷入了沉思。她是不是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了?白女士是她的母亲,但她们也是独立的个体,就是她的想法,不论是对她人生的指导,还是对她的指责,她都不应该太放在心上?江眠思忖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对周羡均有所改观,他其实好像也没她想象中的肤浅差劲。路口出现红灯,周羡均刹停轿车,他忽得认真而严肃的转头看向江眠:“绵绵,我有个提议。”江眠被周羡均的认真所感染,她稍稍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又有期待的望着周羡均。“我们暂时先不要讨论爱与和平这样宏大而哲学的问题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唔,人最困倦的时候,我还正在开车,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们可以说些更俗气更有趣的事情。”周羡均尽量委婉的开口,loveandpeace真不是他的说话风格。江眠几乎是思考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他们谈论的话题到底与安全有什么关系。她白皙冰凉的脸顿时涌上热意,她有些羞恼,都怪她太啰嗦了全说些周羡均不感兴趣的话,但心里又暗暗责怪周羡均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她!江眠没发现她此时的想法是有些不讲道理的迁怒,她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下意识的不客气过。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道歉,有些手忙脚乱的开口:“不好——”“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不用道歉,”周羡均摸了摸鼻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他摊了摊手坦荡的说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回去后,买几本哲学书恶补,你就最好别和我道歉。刚才那些话已经是我搜肠刮肚下所有的存货了。妹妹,你要再问下去吧,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江眠听到周羡均自揭其短的话,她没想到真实原因竟然是这个,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安静的车厢中这一声清脆的笑声特别的明显。江眠捂住嘴,拼命的想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周羡均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无奈神情,然后洒脱大方的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他不介意暴露真实的自己,他也确实对过于宏大的命题没有兴趣,他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好遮掩的,而且能逗得让绵绵笑了,也挺值得。周羡均嘴角也轻轻勾起,打开车载音乐,一首欢快的爵士乐从音响中缓缓流泻。红灯变绿,周羡均一脚油门,红色的跑车启动,之后所有的路口都是绿灯,在动听的爵士乐中,两人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周羡均的住处。周羡均打开房门,他顿了顿,把整套房间的灯全部打开。明亮的灯光是最能驱散深夜中的不安感。他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拿出了一双没有拆封过的拖鞋,扔在了江眠的脚边:“换上吧,这套房上次我们一起看过了,你看你想住哪间。这套房我也还不太熟悉,你先大致看一下还缺什么,我明天给你补上了。哦,对了,你现在先去门口录一下指纹。”江眠盯着那双女士拖鞋多看了几眼。周羡均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随口说道:“那个周羡均之前买的,没人穿过。”“上面的图案是熊猫,很可爱。”江眠慢吞吞地解释。周羡均眯眼打量江眠两眼,点头附和:“确实可爱。”而且反应还挺快。周羡均站在大门口,陪江眠录指纹,江眠低头确认指纹的时候,他摸出李悟塞给他的一包烟,他挤出一根,叼在口中,当着绵绵的面他没点燃香烟,不喜欢抽烟的人,大概率是接受不了烟味。快三点半了,前几天他因为绵绵的事情失眠没睡好,等会儿还要开车回他之前住的公寓,需要点刺激物来提神。周羡均的视线无意识的从江眠穿着睡意的侧影上一滑而过。他口中的动作一重,滤嘴被他咬得深陷,一股未经燃烧的烟草醇香,钻满了他的口腔。其实有更提神刺激的,他之前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对他有这么大的诱惑。但周羡均杜绝自己去想,去沉浸在那样的绮思中。他发现他这个大俗人,在面对绵绵的时候,有种超乎常态的正直感。等江眠录入好指纹后,周羡均扔掉那只滤嘴被他咬破的香烟,他就站在门外:“什么都不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你应该没删吧?”他难得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像是第一次把女儿放在家中独自生活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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