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听到“长公主”三个字, 立马想到了在她们府上举办的赏花宴上发生的事,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他的衣摆, 小声嘀咕,“长公主该不会是要向我们兴师问罪吧。”沈归砚不动声色地看向捏着自己袖口的白皙手指, 克制着把她拉过放在手心把玩的冲动, 说, “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 你又不是长公主。”“我虽然不是长公主, 但我还知道,坐在马车里面的不一定是长公主。”“啊?”宝珠正要笑他扯虎皮, 停在前面的马车里突然跳下来一个丫鬟, 恭恭敬敬地走过来,邀请道:“我家郡主想要邀请永安郡主和沈少爷到前面的茶楼一叙。”瞳孔闪过一丝诧异的宝珠倒是没想到真让他说中了,但她自认同那位福乐郡主没有任何往来,况且自从她假千金的身份被爆光后,满金陵的贵女巴不得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诚然, 和她以前的“好”名声恐怕脱不了什么关系也属实。还不想那么快回去的宝珠掀开帘子,下巴一仰,“去。”说完又扭头看向沈归砚,满脸嫌弃,“为什么还邀请你。”沈归砚低头为她整理了坐皱的裙摆, 笑道:“可能是沾了永安郡主的光。”宝珠下巴微收,对他的回复很满意,“哼, 那还差不多。”沈归砚不自觉地翘起唇角,他的宝珠还真是好懂, 也特别好哄。茶馆二楼临窗边正指挥沈归砚给自己剥杏仁的宝珠用筷子夹起一个蟹粉烧麦放进嘴里,等塞得腮帮子两边都鼓鼓囊囊后,才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萧苒。她和长公主有着一样的微卷发,丹凤眼,白皮肤,怪不得长公主能一眼看出她是自己亲女。反观自己,还真的是同沈家人长得没有半分相似。萧苒在她打量自己的时候,亦连呼吸都屏住了的全身僵硬坐直,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外名声很不好的永安郡主,却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坐着。她从认出沈归砚就是昔日隔壁的宋哥哥后,就一直想要和他见上一面,但她又蠢笨得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邀他出来,所以这一次在街上遇到后,她忍不住让丫鬟上前邀请她们到茶楼。宝珠瞧她的眼睛都快要黏在沈归砚身上了,那泫泪欲泣得像是在看负心汉的小眼神,凶狠地抬脚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好啊,她就说她那天肯定是被陷害的,指定是这姓沈的和这位福乐郡主早就暗度陈仓了,然后自己倒霉撞破了他们的好事,成了里面的倒霉蛋。
突然被踩了一脚的沈归砚对上她泛起愠怒的鹿眼儿,以为是自己剥杏仁的速度太慢了,立马加快了剥杏仁的速度,并把剥好的一碟杏仁放到她面前,“杏仁沾上蜂蜜吃,会更甜。”再也看不下去的萧苒醋溜溜道:“沈公子对永安郡主真好。”沈归砚头也未抬,“我对自己未婚妻好,不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正往嘴里塞杏仁的宝珠手一松,杏仁“吧嗒”落在桌面,涨红了一张芙蓉面,“姓沈的,你乱说什么,谁是你未婚妻!”沈归砚目光灼灼低地望着她,眸光温柔得仿佛再也装不下去其他人,“宝珠不是吗。”又抬腿踹了他一脚的宝珠气得磨了磨牙齿,“不要脸。”八字虽然还差一撇,但是那一撇还没写上,谁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萧苒看着完全把自己视若无睹的宋哥哥,心口酸涩,“这里的核桃酥挺好吃的,你们尝一下。”沈归砚无视她眼里的欲言又止,“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宝珠她吃不得核桃。”又见外面天色已晚,拉着宝珠起身道:“今日多谢郡主款待我和宝珠,只是天色已晚,我得带她回家吃饭了。”讨厌别人为自己做决定的宝珠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小姐脾气上来,“你要回去你先回去,我不想和你坐一辆马车。”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就说着要走,肯定是有猫腻怕被自己发现。等等,要是他们两个有猫腻,自己还挡在这里碍眼,他们怎么会露出马脚。肚子里的坏水转了又转的宝珠咳了咳嗓子,略显生硬地站起来,“我去解个手,等下回来。”宝珠离开雅间后,萧苒眼眶泛红,渴望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宋哥哥。”她起身过急不小心撞到桌子,也撞翻了面前的荔枝膏水,糟污了崭新的马面裙,可她毫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眼前少年。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在少女落泪的那一刻,早就心疼得抱在怀里安慰了,而不是冷冰冰的纠正她的话,“抱歉,我姓沈,并不姓宋,郡主是否把我错认成另一个人了。”萧苒没有想到他会否认,身形一晃,仍是倔强地说,“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宋哥哥。”“宋哥哥,我是苒苒,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小时候住在你隔壁的苒苒,你还说过,我的名字很美,是取自诗经里‘照影弄姿香苒苒,临水一枝风月1’。”萧苒嗓音颤巍巍得像悬挂在枝丫上的露珠,岌岌可危。沈归砚却冷漠又疏离的说,“抱歉,我对郡主并没有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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