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只是逛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的决定回去。回去时路过一个周边攀满紫藤花的巷子,住在巷子里的主人家正推门走出来。不算浓烈的日头下,巷中人和巷外人正遥遥相望。提着食盒的柳儿对上宝珠的视线, 娇羞中带着点儿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郡主,想不到你也来了岭南, 好巧。”宝珠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审问, “你怎么来了岭南。”脸颊泛红的柳儿别了下发丝, 满是小女儿娇羞, 轻咬嫣红朱唇, “我心爱之人来了岭南, 我不舍得和他分离两地,便随了他一块儿来。”双手抱胸的宝珠收回目光, 话里不知是讥还是讽, “你对你那心上人可真上心。”“他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是我以后儿女的父亲,更是天底下除了父母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我自然得要将他放在心上,郡主要是也能被那么一个对自己如珠如宝的人捧在掌心中, 就能明白我的想法。”柳儿提起自己心上人时,满脸娇羞的炫耀,犹如一朵被晨露滋润过的纯白茉莉花。“先不和郡主说了,我得要去给他送饭了,要不然晚了他得饿肚子了。”直到她走远, 宝珠才意识到已经到正午了,她从昨晚上到现在都还没看见姓沈的,要不要良心发现给他送个午饭啊?这个念头刚兴起, 就被宝珠掐断,衙门里肯定有食堂, 他自己吃食堂就好。谁让他说好要陪自己买小兔子小羊小猫大黄狗,结果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这样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别想吃她送的饭。正在衙门处理上一任知县留下的积累案件的沈归砚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眼睛也未抬,“我还不饿。”从金陵一块来到岭南,并担任正九品主薄的宋舟笑道:“大人,是柳儿姑娘来了。”正在提笔的沈归砚眉头一皱,“让她出去,以后不许她在来,更不许放她进来。”“大人你也真是的,柳儿姑娘为了你从金陵千里迢迢的跑来岭南,还为你做了午饭,你怎么也得要见她一面吗。”宋舟顿时为其感到不满。
要是有那么一个人美心善,知书达理,还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姑娘追了他那么多年,即使自己是颗石头心也该捂热了,也就头儿铁石心肠。沈归砚只觉得好笑,更认为讽刺,“我为什么要见她,是我求着她来岭南的,还是我求着她给我煮饭的,煮饭的事自有厨娘做,又不需要她。”他语气稍顿,眼皮掠起,透着警告的寒意,“宋舟,你明知道我已经娶妻了,为什么还要说一下让我夫人听见了就心生误会的话,要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回金陵。”提着食盒进来的柳儿碰巧听到最后一句,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又在下一秒收回,温温柔柔地解释,“宋大哥也只是心疼你的身体,宥齐哥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刚来大同镇有很多事情要忙着处理,但是在怎么忙也不要忘了吃饭才对,需知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柳儿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三菜一汤。“我想着你刚来,厨房那边应该还没准备好,又担心宥齐哥吃不惯岭南菜色,就自作主张为你做了些饭菜送来,只是寻常小菜,还望宥齐哥不要嫌弃我的手艺。”正主还没说完,刚挨了一巴掌的宋舟倒是忘了疼,抢着当那捧哏,“柳姑娘的手艺哪里平平了,依我看连御膳房做的都没有柳姑娘做的色香味俱全,。”沈归砚冷冷地扫了一眼宋舟,“既然你喜欢吃就拿去。”他又将目光移到柳儿脸上,一贯生人勿进的冷漠,“多谢柳姑娘好意,只是我的夫人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午饭。”认为他肯定会收下,没有想到会遭到拒绝的柳儿脸上的笑容一滞,指甲深掐进肉里才没有露出失态,“宥齐哥是担心郡主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吗,你放心好了,郡主她肯定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心眼小不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心眼小是确实的,我不希望我的夫人在我身上看见让她不喜欢的不安全感,更不喜欢别人用我夫人的大度说事。”沈归砚让宋舟把案桌上的吃食收拾好拿出去。眼圈通红的柳儿坚强的把眼眶里的泪珠逼回去,身形轻颤,倔强得惹人怜惜的垂下睫毛,“看来是柳儿做的饭菜不合宥齐哥的胃口,下次柳儿一定不会了。”“我的午饭会由我夫人准备,就算我夫人忙着忘记了准备我的午饭,也会有食堂,不必劳烦柳姑娘。”沈归砚冷下脸,当即下了逐客令。黄昏降临,天边染上橘黄散粉,留下一片宁静祥和。正在院里指挥着丫鬟们布置院落的宝珠终于见到这人回来了,拉过他的手快步走到房间前,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最大的一间房,张扬的扬起下巴,“我要睡这间最大的屋子。”然后又伸出手指指着相邻,但明显小了很多的隔间,“你睡那间。”沈归砚磨了磨牙根,没有想到她还记得要和自己分房睡这一事,他又怎么能如她所愿,语调拉长似雨打梨花落的满地凄凉幽怨,“我和宝珠是夫妻,夫妻哪里有分房睡的道路,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不知道怎么猜测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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