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喝了一声后,那哆嗦着的手脚才放回了原位,头却低得低低的,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是,是奴婢看见郡马爷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一个院子里,奴婢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要么是误会了,奴婢还像居住在隔壁的人问了…………”既知事情不能在隐瞒下去的雪苹面色难看的接了下来,“他们说,郡马爷和那位女子是夫妻,还说他们两个感情很好。”短短的几句话,使得屋内的空气都凝固开来。素来顽皮的春风也了无踪影,留下的只有一寸又一寸的冷凝。嘴巴大张的冬儿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不可置信的大喊,“小姐,郡马爷他怎么能那么对你啊,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小姐你当初就不应该和他一起来岭南!”“像他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就配不上小姐!”她更痛恨之前的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撮合他们,还认为郡马爷对小姐是实打实的好。脸色难看至极的雪苹一想起自己前面看见的,就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无论婚前的海誓山盟说得有多么情比金坚,还不是转眼就忘了个一干二净。雪苹滚了滚喉咙,诚恳的说,“小姐,既然郡马爷那么对你,我们直接回金陵吧。”长睫垂下眼睑的宝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很是平静的说,“你们先出去,让我独自一人待一下。”冬儿不满的喊道:“小姐。”“本郡主说了让你们下去,你没有听见吗。”宝珠站起身,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瞳孔缠满朱红蛛丝,“出去,你们都给本郡主滚出去!”“滚!全部都给我滚!”雪苹拉过还欲说些什么的冬儿,对她摇了摇头,遇到这种事谁都不会开心,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小姐。与其她们继续留在屋里,不如让小姐独自待一下。直到她们都离开后,陷入暴怒中的宝珠才像是失了力气般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心脏疼得像是要爆炸,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往下掉。她用指尖捻了一颗放进嘴里,是苦的,涩的,难吃的。不应该的,她不应该变成这样连自己都讨厌的存在。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她以前说过要是姓沈的对不起她,她一定要把他的腿都给打断,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有逃避。
是的,逃避,她甚至不敢去打断他的腿,有的只是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她不开心的地方。她终究是活成了她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守在屋外的冬儿愤恨不平地说,“小姐,你要是难过的话,就用鞭子狠狠的去抽那对没有寡廉耻贤的狗男女!”“我们把那个贱人的衣服扒光了,压着她沿街游行,让大家看看,抢别人相公会是什么下场。”这时,宝珠推门走了出来,除了眼圈弥漫着一层红意,一切看着都和往日无异,也更看得令人揪心。她也轻飘飘地说着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收拾东西回金陵吧。”“不是, 我们为什么要回金陵啊。”冬儿脸上的错愕都没有掩藏,就那么直晃晃的放在明面上,更多的是不解。“我们就那么回去了, 不去找郡马爷和那个贱人算账吗。”压下喉间苦涩的宝珠转过身往屋内走去,“不了, 就算我去找了他又如何, 让我像个泼妇一样抓着他的头发歇斯底里, 大吵大闹然后把那个女人打死吗, 还是威胁他以后再也不许见那个女人, 做那种棒打鸳鸯的恶人。”冬儿诚恳的点头,“为什么不行, 小姐你可是郡马爷明媒正娶的正妻, 还是圣人亲封的永安郡主,哪里允许外面的贱人踩在小姐头上,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小姐以前遇到让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公平的事,都是直接两个巴掌抡过去, 主打一个今日事今日毕,绝对不能把气留到隔夜。宝珠忍不住自嘲出声,“可是,这种事他能做出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你阻止得了一次,又能阻止得了第二次, 第三次吗,我又为什么要因为他变成泼妇啊。”她可以嚣张跋扈, 可以目中无人的欺负人,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一颗心都记挂在一个已经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那样的她会让自己陌生,还恶心。二哥也说过了,只要她过得不开心,想和离了一定要告诉他。她之前有过想要和离,却都没有这一次来得那么坚定,更多的是她不喜欢这种让她控制不住的感觉,也不想要让心继续疼下去了。冬儿仍是不甘心的劝说,“可是小姐,你就这样走了,他们肯定会以为你怕了他们,还会认为他们厉害,拜托,你可是堂堂的郡主啊,凭什么要委屈了自己,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要我说,就算他是郡马爷又如何,做错事情的是他,要走和浸猪笼的也应该是他们那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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