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寒,”他冷笑一声,眼里都是不屑,“真当你是什么救世主啊。”可是温慕寒还从里面看出了一丝惊慌与落寞,这不该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应有的神情,但后来的江敛有,亦出现在了如今的谢逍身上。她垂下眼睫,感受着风带过来他身上的气息。烟熏缭绕的焦苦皮革香,夹杂着淡淡的冷杉气息。呼吸在这一刻滞留。谢逍微微弯下腰,唇线抿直,最不喜她这样的神情,总是这样疏离于人群之外。“就算我现在是条狗,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接受施舍。”错身离开的瞬间,温慕寒抬手拽住他的手掌,很热,亦如当年那般扶在她腰间那般热。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游轮上已经很热闹,觥筹交错的屠宰场。手被冰凉包裹住,谢逍能看见测光下她因为冷而竖起的鸡皮疙瘩,喉结滚动得生硬,还是没忍住紧了紧她的手指,但又很快松开。眼底一阵发涩,温慕寒嘴唇微动,缓缓开口,“不是施舍,是歉意。”说完这句话,头不自禁往下低。听到这话,心本有些松动瓦解的,又开始冰封,谢逍眸底开始冒出寒气,阴沉地垂下眼,甩开了她的手,“温慕寒,你欠我的还不清。”可你至今,也不明白到底欠了我什么。前方是无尽的黑,海水在涌动,温慕寒走近围栏处,触碰过他的指尖在发烫。她扶上栏杆,刺骨的凉,回想起曾经。谢逍他,不会再在情动时撩起她的发丝,坏笑着凑近她耳廓换她一声“点点”了,不会再在冰岛极光下捂住她的眼睛温柔地吻她,自是不会再在深夜挑灯,执笔写下她所撰写的那些散文诗。一室暖黄,地毯上铺满了晦涩难懂的诗集,少年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下午。不知是谁放起那首《here≈039;s your perfect》“i reber the day,even wrote down the date that i fell for you……”(:其实她不是没有来,只是走错了地方,那一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在加州,只不过我们之间相差十五钟头。)(:其实那天我去了,我知道八点钟人多,七点一刻就到了,那天的雨特大,
看着窗户外边,我看见下雨的加州。) 霜雪“也许在死亡中,当尘土归于尘土之际,我们永远是那无法解释的根,根上将永远生长,无论是沉着或者张狂,我们孤独的地狱或天堂。”——摘自博尔赫斯《某人》温慕寒想起那天了,洛城的秋比平芜的天还要热上几分,丝毫不输夏日。高大的橡树错落有致地落在宽敞的马路旁,藏在半山被群林包围着的特有的五颜六色的小房子,属于这座城市的建筑稀稀拉拉地排列着。太阳很晒,温慕寒涂了防晒霜亦是这么觉得,但她天生皮肤白,怎么晒也晒不黑,许从音每每涂防晒霜的时候就要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一说。海风吹过来没有感觉特别的湿润,反而愈发的干燥了。周围有成群结队的身穿吊带和热裤的女生,滑着长板从她面前滑过,温慕寒匆匆移开眼,说实话,洛城并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写诗的地方。她想,合着应该是在清茵,或者泠宜,亦或是别的什么城市。天气总是阴沉的,人总是伤感的。乌篷船,翠绿芭蕉,落雪的白桦林,篝火堆起木材燃烧的啪嗒声,雨滴挂在车窗上,她能找到一家古老的茶馆坐在角落,任笔珠摩擦粗糙的纸张。就这样,一下午。敛眸再睁开的时候,温慕寒看见了人群中的男生。他周围还跟着几个,都是东方面孔,她不确定是不是中国人。少年长得极高,她估摸着快有一米九了,一头黑色碎发三七分梳在两侧,鬓角和后颈削薄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硬朗的五官,眉毛很浓,眼眸很深邃,黑黝黝望不到底的那种,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攻击性都很强。谢逍穿了样式最简单的字母黑t和黑裤,但却是小众的昂贵的新款,没有那种张扬的炫富感,但也足够有气质,随性又矜贵。脖子上挂着耳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放歌,右耳的黑色耳钉在光下似乎很闪,他懒懒地站在人群中,神情倦恹。众星捧月,这是温慕寒的第一感受。游于花丛之间,不为什么,他身旁的有个辣妹,挤着胸喂他吃雪糕,那姿态很是亲呢,还有几个身穿大牌,生怕别人看不见logo的男生嘻嘻哈哈地凑在他身边。她对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太大触动,包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来电人显示是爸爸。温慕寒轻拧了下眉,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想也没想,就按了锁屏键。——终于,消停了。她转头走进一家面包房,门上的风铃响得清脆。小麦烘烤的味道传了过来,很是香甜,每款面包都用米白色的小卡片标好价格,温慕寒先点了杯拿铁,从自助机那里拿了个餐盘挑选。电话已经自动挂掉了,而后传来一条讯息。您尾号8568卡收到一笔汇款:50000元,余额87xxxx元。是温书庭打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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