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只有零星的客人落座,敏珠刚好有空跟南漪从头道来。敏珠的分享欲一向旺盛,她不藏着掖着,相处几次就知道是挺真诚一小姑娘。但南漪觉得她有些过于真诚了,比如有些detail她并不想知道,可敏珠还是事无巨细都跟欧尼分享。“他来跟我道歉,说他还是放不下我,这一个月特别想我,还说他跟他妈妈认真谈了,以后不会再让我受委屈的。”敏珠双颊泛红,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至于昨晚她前男友究竟是如何说服敏珠的,南漪其实不太感兴趣。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然后呢?”“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一直跟我保证。” 敏珠说,“看到他哭,我就心软了,然后他就来亲我,昨晚直接住在我家了。”南漪有点不敢听下去。果然,分手使人头脑清醒,而复合则相反。还好此时店门开了,缓解了她的尴尬。然而下一秒,南漪条件反射的笑脸还没达到完美弧度,便陷入另一个尴尬中去。“南姐,好久不见啊!” 她们的前任有种如出一辙的愚蠢“南姐,好久不见啊!” 南漪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门口的人手提大包小包走进店里,然后朝她一挑下巴,“给我来杯ice long bck吧,外面热死了,怎么一到中午这么热啊!” 他说完,龇着雪白的牙齿跟敏珠挥挥手——“hi~”敏珠礼貌性点点头,小碎步撤到柜台里面,用硕大的咖啡机挡住身影,小声问南漪:“欧尼,他是谁呀?”正在接咖啡粉的南漪温柔回答:“我朋友,大学同学。”确切来说,是闺蜜的前男友。想到这里,南漪眉头一皱。怎么又是“前男友”?她最近可能和这个物种犯冲。南漪一声不响做咖啡,敏珠听完点点头,目光又不自觉瞟过去,落到了那人脚下印着马车logo的橙色袋子上。浮夸,真的浮夸。南漪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的。下一秒,那人将手里的袋子往收款台旁边一放,指着那个最鲜艳的橙色袋子,说:“南姐,这个帮我给吴小言啊,谢了。”这人就是吴小言的前男友,张弛。他们六年前在一起,然而真正累积为情侣的时间却要折中计算,这些年两人分分合合、藕断丝连,他们乐此不疲地折腾彼此,默契又登对。可南漪不愿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她瞥了眼袋子,回:“为什么要我转交啊。”
张弛接过冰美式喝了口,“她最近跟我闹脾气,不见我。”怎么会?南漪明明上周还看见两人在朋友圈“打情骂俏”呢。“ice long bck,as ld as your ex’s heart” 张弛一口气喝完冰美式,故作深沉说起slogan,瞬间把看热闹的敏珠逗笑了。南漪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余光看到张弛朝敏珠回了一个笑,又听到他说,“南姐,我跟你说,你就把我这句至理名言挂到外面小黑板上,肯定吸引一堆客人,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你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拎着大包小包就进来,莫名其妙把她当工具人,还莫名其妙抄网上的段子在她店里开屏,果然是表演型人格。即便这样南漪还是保持了最大礼节,象征性询问他们闹别扭的原因。张弛这可就来劲了,他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最后南漪总结——张弛把给吴小言排队订的爱马仕包包名额先给了别的妹子。南漪是没觉得有多严重,但吴小言却直接把前男友送进了黑名单。“南姐,你给我们评评理,我那是工作需要啊!我托人办事总得还人情吧?你也知道爱马仕的包多难拿,男人肯定是得以事业为重嘛!”“什么事业?” 南漪平和地问了一嘴。“你甭管什么事业,反正就是江湖救急。” 张弛随便糊弄过去,嘱咐南漪,“别忘了帮我给她啊!”左右话都说到这份上,东西也拿来了,南漪实在不好让人再背回去。她将那个浮夸的袋子拎起来,又看到旁边有一个类似医疗箱的东西,蹙眉,“这是什么?”“你别这么嫌弃好不好?向野知道该伤心了。” 张弛幸灾乐祸笑笑。这是向野送来的?南漪手指抽搐一下,又听t到他说,“你最近不是头疼么,向野说你可能是颈椎的问题,让我给你想办法搞一套东西。”南漪压抑心中的复杂情绪,看了眼“医疗箱”上的字样——家用艾灸套装。前几天留言提醒她吃panadol,现在又托张弛送来艾灸套装,虽说这不是向野第一次做这种事吧。在分开的三年,他总是通过各种途径跟她嘘寒问暖,仿佛要坐稳“最体面前任”这一头衔。“我兄弟贴心吧!”“挺贴心的,谢了。” 她默默把“神农”的宝箱收好。“对了,向野快回来了,你知道吧?”“嗯,听说了。”张弛越说越来劲了,仿佛下一秒就要隔着咖啡机爬过来,“你俩都三年没见了,有没有很思念他!”“挺思念的,你可以走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礼貌平和,连送客都说得像体面的待客之道。但张弛总能选择性屏蔽自己不喜欢的发言,然后截取自己想听的那部分。比如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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