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总算放下心来,“行行行,不愧是言姐,还是小的见识浅薄,多余担心了!”吴小言抱拳回礼,继续说:“况且我手上好多做配偶移民的客人,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我辞职了公司留不住他们的。以前我道德高尚不接私单,现在可好了,老娘就要把这些客人都带走接私单!卷死他!”南漪听完笑了。不得不说,她还是很了解吴小言的。而向野听到这条条清晰的发言,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原来他离开的这三年,吴小言也变了许多。她并不是丝毫没有长进,反而从前大家不认可的那些“无法共情”、“没眼力见”、“铁石心肠”等等缺点,如今都成了她保护自己的武器。处理完一切,南漪没有急着放吴小言回家,留她多住了一晚。第二天起床,吴小言突发奇想非要回公司收拾东西。她说,不想当着同事的面卷铺盖走人,有点丢脸。南漪理解,但还是提醒她要遵守公司的劳务合同。吴小言说,合同上写着辞职要提前两周给通知,算下来之前攒下来的年假、病假,抵消后刚好够她现在走人。于是两人陪她一起回了趟公司。送吴小言回家路上,南漪满是感慨。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呢?她能否做到像吴小言这样洒脱?应该不行吧。南漪想,事情发酵后,她至少要先消失几天放空自己,然后在“tell ”上发一条吐槽贴,等听到足够多的共情声音,才会平复心情、处理事情。而事情解决之后,她也许又会用几天、甚至更久的时间去回味咀嚼。这样看来,她似乎是一个喜欢逃避问题的内耗型人格。而吴小言恰恰相反,她的怒气值会在事情发生的当下迅速攀升,当升到顶点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所以她才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情绪熨烫平整。南漪有些佩服。当晚他们在吴小言家随便叫了外卖,为了庆祝闺蜜脱离苦海,三人跟视频对面的程了一齐举杯喝完了一瓶红酒。实际上那瓶红酒几乎是吴小言一人喝完的,所以最后南漪看着她躺到床上之后才离开。等电梯时,南漪和向野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言姐也不容易啊。”“嗯,是啊。”“她和张弛真的没可能了吗?”“不知道。”又是两声叹息。“那最近我们多关心一下言姐吧。” 向野说,“电梯来了,我们走吧。”
“好。” 南漪刚走了一步,发现自己落了东西,“我没拿包,你等我一下。”“嗯,好。”于是南漪独自折返。她和吴小言有彼此家里的钥匙,怕吵到人,她轻手轻脚地进去。本想拿到吧台上的包就离开,谁知转身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她停住,扭头看了一眼主卧房门。吴小言正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也许很多年后她都不会忘了此刻的心疼。那个为自己身披铠甲的人,原来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舔舐伤口。 事实总是经得起推敲造谣视频在华人圈传开之后,最先有动作的是张弛。他在自己的公众平台账号上,晒出了从吴小言那里收到过的所有的礼物,从大学刚认识到现在,整整七年。小到几支笔、大到一台多巴胺色的立式冰箱,照片被这些零散的物件填充得满满当当。就连照片中心张弛比“耶”时,手腕露出的那只价值不菲的劳力士手表也是吴小言送的。这张图片没有配文字,看上去只是莫名其妙发了一篇帖子,毫无指向性。即使信息量少到可怜,有吃瓜群众已经在评论下猜测起来了。事实总是经得起推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回复,风向早就转变了,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原来张弛才是被“包养”的那一个。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向野。其实张弛看到帖子时本来想直接开骂,结果被向野拦下了。他不但帮忙发了帖子,还在评论区下面找了几个朋友帮忙评论引流,很快和吴小言相熟的客人也来留言。随后,吴小言也在南漪和程了的润色下,将“发言稿”修整完美。她把自己完全塑造成受害者,还趁机阴阳了一把老板和某些煽风点火的同事。短短两天,事情已经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唯独帮忙澄清的“男主角”销声匿迹了。这不符合花孔雀的作风,南漪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想,兴许张弛要趁机憋个大招好让吴小言回心转意。谁知很快向野便告诉她,也许这次孔雀是真的受到打击了。看到帖子之后,吴小言去找张弛说了什么。至于具体内容除了他们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从那天开始张弛便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可吴小言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了了!你怎么还不出牌呀,慢死了!”“serioly?我是手机屏看牌好吗?几万几条数字很难看清的!” 手机支架上的“程了”眯着眼仔细看了会,“帮我打从右边数第三颗的。”吴小言敲了敲刚刚帮忙代摸的牌,问:“那这颗给你放到哪?”程了又扫了一遍牌,“放从左边数第五个吧。” 说完她松了口气,接着专注盯着场上的动静,结果到了第二圈仍旧被吴小言催牌,她终于忍不住了,“og!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视频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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