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扫兴。在双方沉默的几分钟里,陆萧辞跟阮怜雪很快就找来了。陆萧辞一上来一句废话不愿多说,直问重点:“畅音楼现在所有的人都已被官府接走,谢兄,夏姑娘,这个黑洞是怎么一回事?是否跟梦娘有关,那她现在又身在何处?”陆萧辞跟个机关枪似的,一口气问了许多。夏青梨不得不一个个解答,还得告诉他陈小姐被梦娘当作人质掳走一事。“原来如此,陈小姐也被卷入其中了啊。”陆萧辞眉头深锁,他用手指四处敲了敲,贴耳倾听,辨别方向,可惜一无所获。“这里有两个道路,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梦娘带着陈小姐,应该跑不远。”这的确是当下的最优解。无人反驳。分别前,阮怜雪瞥见地上有一滩血迹,看见谢霜芜的左手受了伤,不由得生出担忧之情,“青梨,谢公子,你们路上小心。”夏青梨笑了笑,“我们会的,阮姐姐,你也是。”与男女主分别后,夏青梨一言不发跟在谢霜芜身后。起初是狭窄的山洞,只能勉强过人,越往深处走,豁然开朗,光线照射进来,他们看见个洞口。走出去,原来畅音楼的地底深宫是连着城外的。城外这片桃林,夏青梨有印象。当初马车驶进拂柳郡时,她掀开轿帘,看见树枝上的桃花已有几多盛开,这才不过几天,居然盛开了大半,地面飘了一层粉色花瓣。有种梦幻般的感觉。风起,花瓣肆意飞舞,落在夏青梨眼睫之上,迷住了眼睛。她轻轻眨眼,取下花瓣,随风飘荡。谢霜芜无意间瞥见,缓缓移开了视线。这时,狂风大作,除了花香,似有什么气味混进来了。是梦娘吗?尚未看清来者,长剑起,寒光闪过。是梦娘逃走前丢下的那柄剑。风停,夏青梨眨眼,看见谢霜芜右手执剑,长剑之上沾了血迹,正顺着剑刃向下滴落。梦娘站在不远处,捂住被刺伤的左肩,脸色煞白,刚废了一条命,现在右肩又被刺穿,元气大伤。她面不改色,强行露出个笑来:“梦娘以为,谢公子只喜欢拧人脖子,没想到还会剑法呀,真是了不得呀。”“想学吗?”谢霜芜看了眼见剑刃上的血迹,盯着梦娘那张假笑的脸。“我可以教你,不过是在你死之后,如何?要学吗?”夏青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句话似曾相识呀反派,幸好当时醒得早,不然至少得死在他手上一次。饶是梦娘这般为食欲而发疯的梦魇,也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疯子”。这话夏青梨简直不能太认同,梦娘算是骂出了她的心声。谢霜芜根本不在乎梦娘骂他什么,他回过头,眉梢之上,染上了一丝喜悦之色,“夏姑娘,你说,我与陆公子的剑法谁更好?”刚才的情形她根本没看清,但睁眼说瞎话向来是她的强项。夏青梨毫不犹豫地点头:“你你你,你更好,陆公子根本比不上你!”谢霜芜开心了。“那你可要一直看着我啊。”夏青梨忙着点头。梦娘本想带着被丢弃在一旁的陈君怡继续逃跑,但可惜的是,这次,她没有机会了。趁着谢霜芜拖住梦娘的这段时间,她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救下陈君怡。陈君怡被梦娘用一根布条绑住了,随便地仍在路边。夏青梨偷偷摸过去的时候,发现陈君怡惊恐的小脸上多了几道泪痕。她想替陈君怡解开布条,可显然,布条被梦娘事先施了术法。无奈,因为不清楚梦娘究竟施了什么术法,她只能从芥子里挑挑拣拣,拿出几张符咒,挨个试验。陈君怡眼睛望着前方,身体却在止不住地发抖。夏青梨停下手中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动。梦娘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手持长剑,血水滴落,身下衣袖已被浸红,他满脸血迹,猩红的眼底却尽是愉悦的笑意。正常操作罢了。反正她已经是习惯了,只要谢霜芜不杀她,怎样都行。夏青梨虽然见得多了,但陈君怡不是。她试着安慰陈君怡:“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看。”陈君怡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身影。在交手的过程中,梦娘曾有无数次想向她二人冲来,虽然都被阻止,但同样的,谢公子的手中之刃亦有无数次差点碰到她的脸颊,甚至于夏姑娘的后颈。他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甚至于不顾夏姑娘是否会被牵连其中。他其实完全可以立即杀了梦娘,可他不但没有,反而将他与梦娘的战斗堪称一场取悦自己的游戏。梦娘虽然是妖,但有件事说的没错——谢公子很残暴。当日在梦境中,谢公子帮她杀了所有人,英雄救美,她自然而然地对其动心,但眼前的谢公子,令她感到陌生。但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喜欢这样的谢公子。不断跳动的心脏告诉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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