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随倒也不愠恼,只是放低了手机,借力搭在桌角上,话依然是对着夏斯弋说的:“这位是?”钟至干脆拿起夏斯弋的手机,紧紧攥进了掌心。他语调低沉道:“他男朋友。”【作者有话说】41(拿错剧本且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哎不是,你们争抢就争抢,别带上我啊! 不介意加上我吧?气氛一时绷紧,四个人各怀心事。谢青随默默收回手机,依然温笑着:“原来是现役男友。”现役这个词用得极其微妙,联系上与之对应的前役,仿佛暗示着一切总会变成过去式。棠光没搞清楚状况,只直觉不对,忙见缝插针地缓和道:“扫我的吧,都是朋友,回头我把夏夏的名片推给你。”他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往谢青随跟前递,继而化解了一场无声的剑拔弩张。谢青随顺着棠光给的台阶走下,两人加了好友。钟至拿起手机,小指勾起夏斯弋装好的药:“既然脚伤了就在这儿等校医吧,我们先走了。”说罢,他扯着夏斯弋径直向外走。钟至箍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不轻,骨骼间的接触令人难以忽视。直到走出去了几十米,夏斯弋才皱眉道:“能放开了吗?”钟至松开他的手,手机自绑了绷带的手掌转移到腾出空的另一只手上。因着他的动作,包缠的白色纱布边缘略微翘起,在空中乍眼地晃动着。“喂。”夏斯弋有点不高兴了,“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虽然包扎得一般,但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的好吗?”钟至这才关注到自己的手。他讷讷地动了动悬空的指尖,倏地把手背到身后。晌午的阳光最是充足,他悄悄单手整理纱布的小动作被影子捕捉,尽数落进夏斯弋的眼底。夏斯弋对这种隐性示弱颇为满意,也就不再计较了,他伸手摊到钟至面前:“手机给我。”钟至递回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连个微信都没有,很容易露馅。”夏斯弋颇以为意,干脆没接手机:“那就加上吧。”钟至了然,撤回了递手机的动作,代替夏斯弋操作了一番。清脆的“嘀”声响起,两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人总算拥有了彼此的微信。夏斯弋瞟了眼钟至的微信头像。还是那个毫无创意的纯棕色块,和qq一模一样,不加备注都不会认错。时间耽误了不少,夏斯弋加快步子朝教学楼赶去。
一上午在繁忙的课业中结束,他打包了一份饭回宿舍。整理好书桌,他打开香喷喷的午饭,一碗肉香四溢的餐肴呈现眼前。“哐当——”夏斯弋一怔,偏头朝周默的桌旁看过去,一本《市场营销学》悲催地自书架栽倒在地,一张a5大小的纸张从内飘出,悠然地落在他脚下。他放下筷子,俯身拾起那张纸。那是一幅未完成的手绘线稿,画上的两个男人贴得极近,其中一个正掐着另外一个的脖颈向上托送,笑容玩味地意图拉扯到唇边亲吻。分明的指骨骨节抵在对方的下颚、腰腹,不知是水滴还是汗珠停留在腹肌的纹理间,打湿了半截掀起的衣物。画面的完成度一般,只画全了一个人的脸,如果仔细看的话,依稀还能在那张脸上辨认出钟至的影子。夏斯弋蓦地与画拉开了一段距离。寝室门口传来验证的声响,一向重度社恐的周默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到了他眼前,慌张地取回画纸。继而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不是我画的!是我捡的,真是我捡的!”夏斯弋洞悉:得,就是他画的。说着,他掩饰地抓起地上的书本,一头扎进了床帘里。两只鞋子慢半拍地从上铺甩下来,像是被丢弃般可怜兮兮地藏进床底。夏斯弋尊重且包容一切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兴趣爱好,自然也包括周默以钟至为原型的各种创作。他尴尬地摸摸鼻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书从书架上掉下来了,我是想帮你捡来着。”寝室里静默无声。见人没反应,夏斯弋又斟酌了会儿,低声劝慰道:“没事,我不会告诉他的,你随便画,开心就好。”又是漫长的沉默。就当夏斯弋准备放弃的时候,上铺传来了声如蚊呐的回应:“你,你不介意吗?”他知道周默问这话是出于对他和钟至间这段表面关系的尊重,但对夏斯弋来说,这份礼貌纯属多余。反正画的也不是他,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至于钟至怎么想,那他就管不着了。夏斯弋直言:“不介意啊。”上铺的床帘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他不知道周默在做什么,反正是又没了动静。夏斯弋稍稍安心,重新享用起午餐。饱食时间刚过,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造访了寝室。夏斯弋打开寝室门,无奈迎接。棠光一蹦一跳地进了寝室,龇牙咧嘴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夏斯弋狐疑地歪头看他:“你怎么还真瘸了?”棠光的傻笑更胜以往,仿佛背着所有人捡了天上掉的馅饼:“想泡帅哥吗,总得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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