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频频点头。钟至贪心地想知道更多:“刚才,你想学射箭,为什么选他不选我?”夏斯弋眸光轻移,试图避开钟至的锁定,可那份探求始终压在他身上,令他几近避无可避。他不得已开口道:“次要的原因还不能说,但主要是因为……你。”他努着嘴,小声抱怨着:“你靠我靠得太近,我哪有心思听你讲话,心跳也不稳,根本端不住弓,哪里还能瞄准?你要我怎么学?”钟至的拥抱吞没了他的尾音,夏斯弋一滞,刚平复不久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无所适从地动了动手臂,又被钟至原位捋回:“别动,让我听听。”夏斯弋茫然:“听、什么?”“为我加速的心跳。”钟至的嗓音似是附有魔力,落耳的一刹,心脏仿若听到了召唤,应和地弹起更加猛烈的撞击,于无言中诉诸着无可比拟的心动。拥抱永远是最好的安慰剂。不多时,钟至的情绪再度回归平稳。从后背撤离的手掌移到夏斯弋的唇角,缓缓抚动着:“疼吗?”夏斯弋猝而回神:“我的天,很明显吗?”他顾不上钟至还停留在他脸上的手,拉扯衣领查看颈边的咬痕:“完了完了,可千万别让那个谁看见。”视角受限,夏斯弋看不清具体情况,急忙就要去找卫生间:“你先去拿个东西,我去处理一下。”他惶急跑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捧起钟至的脸颊印下一吻,安抚道:“很快,等我回来哈。”夏斯弋才沿着指示标牌找到卫生间,裤兜里的铃声忽而响起。是沉寂了好一阵的棠光。他快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棠光单刀直入:“你被钟至拿下了?”棠光的提问太过直白,没给他留什么揶揄的余地。应声的同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斯弋转头,棠光的面容切入视野,耳边的通话音短促地终止。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棠光向他身边跨近,无奈地摊开手掌:“某人谈了恋爱就不带我玩了,我只能自己出来找点消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更没想到会看见……惊得我不得不在搭话前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夏斯弋神情木讷:“等等,你看了多久?”棠光龇起牙,阐述着他奇妙的计时方式:“也就从‘张嘴’到‘等我’?”
那不就是从头到尾吗?!棠光还在说:“也不是我非要偷看,你们俩多少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夏斯弋彻底麻了,羞耻化作极致的殷红,在脸颊处凝结欲滴。和棠光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向来都是他看棠光的笑话,如今地位逆转,竟也让他体会到了这种难堪的窘迫。砖墙的缝隙无法容纳他的尴尬,他只想跟着洗手台内的暗流原地离开。棠光又向他凑近了些,掰开其中一只他捂脸的手:“行啦,我看看怎么啦,又不是外人。和我说说你们刚才在争执什么?太远了我没太听清。”夏斯弋转动眼珠,话题的转移褪去了他脸上大半的红晕,他向旁瞥看。棠光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他,也没再对他和钟至关系的逆转生出过激的反应。成长总是要有代价的,一如他失去过父亲,棠光失去过信念。不过,成长为这样的他们,好像也不算太差。夏斯弋敛回思绪,如棠光所愿地转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棠光激动地从倚靠地洗手台前窜起身来:“什么?!你居然捂嘴不让他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渣男’了点吧?”夏斯弋迷茫:“……这么严重的吗?”上次为了确认自己的心意,他彻夜看了那么多别人的宝贵经验,还以为足够支撑他轻松应对恋爱,如今一看简直是杯水车薪。棠光扶额叹息:“哇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和老季成为朋友的了,他是钢铁直,你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果然啊,离了我都不行。”棠光有些臭屁地扫过额前的碎发,“就让本大师来为你指点迷津吧。”起完范,棠光向夏斯弋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我问你,你现在和钟至是什么关系?”夏斯弋不假思索:“情侣啊。”棠光又问:“那你在处理和他的关系时,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夏斯弋不解:“为什么要不一样?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不是很好吗?”棠光反问:“如果什么都和从前一样的话,那你们干吗在一起呢?”一番逻辑套下来,压得夏斯弋哑口无言。但很明显,他还没明白。棠光只得更深入地引导他:“好吧,换位思考一下,你家钟至出了这个门,见到个帅哥就要微信,连要了十几个,你怎么想?”夏斯弋困惑地咧嘴:“如果他不是没睡好脑子坏了,那大概率是在做调查问卷吧?不过这么单一的取样类型,明显会影响数据结果的。”“好好好,好好好!”棠光气得脑壳生烟,“我和你说感情你和我讲数据!”他感觉自己快要带不动了,乞求地双手合十:“我真是求求你了,把你高额充值的智商分点给你欠费的情感模块行吗?是非要钟至亲到别人脸上你的钝感力才会有所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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