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受不亲老宗主身受重伤,宗中事务积压,卓玉身为宗主大弟子应该是很忙的。可他一早便出现在陆宛这里,从吃完早饭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时辰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莫非有什么事?陆宛心里泛起嘀咕,望着手里的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陆宛昨天穿的那套衣服被青年身上的污血弄脏了,今天便换了一套珍珠白的儒衫,头发以一根同色发带束起。他坐在床边看书,卓玉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喝茶,时不时与他说几句话。“如月,在宗中是否觉得无聊?”平时只有姬慕容才会唤他如月,卓玉突然这么称呼,引得陆宛合上手里的书看他。卓玉神色如常,眼中带着询问之色。不过是个称呼……怎么叫也行。陆宛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还好。”他本就是极能忍耐的性子,何况他在蝶谷时也不能经常出去,每日也是看书解闷。卓玉笑笑,“姬前辈不在你身边,我还怕把你闷坏了。”“不会……”被人这么体贴的关怀,陆宛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卓玉添了麻烦。他对着卓玉正色道:“我在谷中也常常一个人待着,不会觉得闷。师兄尽管去忙,不用管我。”“好,”卓玉起身,“不过如月并非我灵鹤宗弟子,总喊我师兄也不合适。若是如月不嫌弃,叫我一声卓大哥便好。”话已至此,陆宛心中暗叹,若是不换称呼,岂不是说明自己嫌弃他了吗。于是只能乖乖叫人:“卓玉大哥。”卓玉一走,陆宛便收起手中的书去往隔壁。青年原本在闭目养神,陆宛推开门他就睁眼了,还扭头往门口方向看。看起来精神不错。陆宛很是开心,走到床前替他诊脉,问他喝了汤药是不是好一些。青年说:“我没喝。”陆宛一愣。青年又说:“也是,你只顾着与你那个卓玉大哥在隔壁闲聊,怎么会在意我有没有喝药。”“我……”陆宛有些不明白青年的意思,他放下青年的手腕,在床边坐下,想了想,问他:“是不是给你喂药的人动作不熟,让你觉得不舒服?”青年冷哼一声。陆宛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起身去厨房端药,准备喂给青年喝。他刚一起身,就听到青年有些不悦的声音:“你去哪里?又要把我扔着不管了?”
一连两个问句,陆宛很有耐心的挨个回答:“你没有喝药,我去重新给你煎一碗来。没有扔着你不管,我煎完药就回来了。”听他解释完,青年脸色微缓,冷哼一声,将脸别向一旁。待到陆宛端了药回来,青年又闹起别扭,嫌这汤药闻起来像粪水。饶是陆宛脾气再好也有些恼了,“你伤成这样,还不肯好好喝药,是不是不想快些好起来了?”这药确实难闻,全因里面加了一种用于接骨的草药。青年腿上的伤实在严重,若是不好好医治怕是会落下病根。青年看起来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他手脚不能动,但是嘴巴会气人。“好啊,”他瞥了陆宛一眼,“那你也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乖乖喝药。”“……”陆宛知道自己刚才在隔壁和卓玉说的话全被他偷听了,有些羞恼,不顾青年的反抗就要给他灌药。青年自是不肯,闭紧嘴巴不让陆宛得逞。陆宛被他急坏了,又不敢真的强迫他喝药。他知道青年身上到处的伤口肯定疼着,只不过强忍着罢了。医者父母心,因此陆宛看着青年就像看自己的儿子。他问青年:“怎么样才肯喝药?”青年闭眼,懒洋洋道:“我不是说了吗,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喝。”陆宛真的被他气笑了。他把药碗放到桌上,回头告诉青年:“你现在不肯好好喝药,等以后腿上落下残疾,可不要怪我不管你。”“为什么不能怪你?”青年睁眼看着他,“明明就是你不管我。”陆宛深吸一口气,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青年就躺在床上,很闲适地盯着他看。“好哥哥。”两人对峙了半天,陆宛终于败下阵来,他叹着气,把药重新端回来,“把药喝了吧。”他不但叫了哥哥——还叫的是好哥哥。对他这般纵容,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青年张嘴喝药,注意力却都在陆宛脸上,神色复杂,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一般。陆宛在灵鹤宗是客,卓玉自然不能让他单独伺候青年。他差了人过来帮陆宛一起照顾青年,陆宛正求之不得,青年却臭着一张脸不说话。卓玉派来的是个姑娘,穿着藕色的衫子,看起来比陆宛年长一些。她过来的时候陆宛正坐在床边给青年喂粥,姑娘见状过去接了陆宛手中的粥碗,“陆公子,这种活计交给奴家就好。”陆宛冲她点头:“多谢姑娘。”姑娘柔柔一笑,一双水涟的眸子颇为动人:“公子叫奴家泠泠便可。”陆宛立即道:“泠泠姑娘。”青年冷笑一声。喂饭的人换成泠泠姑娘,他就闭上嘴不肯吃饭了。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离我远点吧。”陆宛有些无奈,接了泠泠手中的粥碗,让泠泠去看看中午的药煎好了没有。泠泠低声答应了,垂着头走出门去。陆宛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凉,递到青年嘴边,有些不赞同地说:“你现在是病患,不必如此避嫌。”青年眯了眯眼,咽下一口粥,并不言语。陆宛又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边喂给青年边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问完以后陆宛便反应过来,青年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名字的,否则早就自报家名了。于是陆宛想了想,又道:“若你不愿意告诉我……”青年沉默片刻,“我姓江。”他总归是愿意提及自己的姓氏,陆宛眼睛一亮,“那我以后叫你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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