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宛看了一眼船只浸在水中的部分,“不会潮吗。”“天家的船,在建造时就用了最好的材料,防潮效果与寻常船只自然是有些区别的,更何况路途也不算远。”陆宛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青年:“你会晕船吗?”青年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江面,“我不知道,我没坐过船。”船上用房紧张,条件好的舱房更是难求。来玩的商贾都不缺音量,谁都不想住离底舱近的房间,于是孟青阳只抢到两间房。一间在第二层,一间在第三层。陆宛到两个房间各转了一圈,不太在意地说:“三层的那间房有一个软榻,我可以睡在上面。”“那怎么行,”孟青阳不同意,他想了想,说:“反正床也够大,宛儿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挤一挤。”陆宛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没过多久,甚至没等孟青阳到三层的舱房一坐,变数突然就发生了。青年晕船,船开出没多久就被晃得胃里难受,还险些在甲板上吐了。顶层比较通风,摇晃地也不算厉害,青年被孟青阳扶至三层的舱房,船上的掌事人差人送了一些汤水来。“公子,这是土薄荷和酸枣仁煮的汤水,掌事让小人送来的。”“多谢。”陆宛接过那碗汤水,小心地端到榻前。青年倚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睫毛垂落下来,看起来像个病弱美人。他勉强压下胸口的恶心感,端过瓷碗一饮而尽。“江大哥,你怎么样,”陆宛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可有感觉好一些?”青年把空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嗯。”只是如此一来,孟青阳就不能住在第三层了,他把三层的舱房让给青年,自己带着东西去了位于二层的那个小舱。陆宛跟着他出去,没过一会儿还带回来一些药膏。“我从隔壁商人那里买来的,他们说涂抹在太阳穴上可以缓解晕船之症。”他买的时候还特地打开小罐子闻了闻,里面是些提神的药物,味道也不刺激。青年只是刚上船的时候不适应,其实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脸色都好了很多。不过陆宛还是不放心,打开膏药给他擦了一点。陆宛不怎么习武,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手指细长,秀气的不像男子的手。他用食指沾了些药膏,柔软的指腹贴在青年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揉。“你居然晕船,”陆宛一边轻揉他太阳穴一边偷笑:“你一点都不像会晕船的人。”青年瞥了他一眼,“我也是人,如何不会。”陆宛吐了吐舌头,放下药膏转身找了块干布擦手指。因为要通风,所以舱房开着窗子,腥涩的江风吹进舱里,这江风的味道闻久了其实并不难闻,反而别有一番滋味。陆宛闲不住,给青年擦完药又跑了,跑到甲板上看船桨。巨大的木浆划着水前行,大船拖着一条波浪在宽阔的江面缓慢前行。江面上不只有这一艘船,举目望去,江上除了渔船和载客的船,还有一些飘着粉红帷帐的画舫。陆宛不知这些飘着纱帐的画舫便是江上的勾栏了,还有些惊奇……同样是船,怎么人家的船就那么好看。他盯着靠他们最近的那艘画舫看得久了些,船上的甲板上就跑出几位姑娘来,拿着手帕对他指指点点。“小公子~”有个穿绿罗裙的姑娘笑着冲他喊:“我们今晚上你的船好么!”她刚说完,那边的女子笑作一团,陆宛有些懵懵的,但是耳朵已经红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被调戏了,想要逃跑回船舱,那个女子又喊:“我记住你的脸了,我今晚去找你啊——”陆宛几乎是落荒而逃。青年原本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看江景,他虽然看不到甲板上的陆宛,但是把画舫姑娘的喊声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少人都探头去看那画舫,青年站在门口不动,但是险些被闷头往回跑的陆宛撞倒。他一手扶住门,另一只手搂住陆宛,皱起眉头:“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陆宛羞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他这副样子跑回来,青年忽然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有些了然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画舫。原来方才被对面画舫上漂亮姑娘调戏的人是他。
陆宛忧心忡忡:“怎么办,她晚上要来找我了。”他满脸认真,担忧之色不似作假,青年险些笑出来。他故意说:“自己想办法,你知道我不喜欢外人,你可不许把她带到舱房里来。”陆宛慌乱地拉住他的手腕:“你不管我了。”“你自己闯的祸,”青年抽回手,害怕自己笑起来来露馅,于是转身往舱房里面走:“我才不管你。”陆宛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就在这时船体突然一晃,原来是大船为了躲避一艘渔船急急往旁边一避——船体颠簸一下,青年本就有些站不稳,登时往后面摔去,接着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陆宛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突然眼前一黑,竟然是青年朝他砸过来。陆宛大惊失色,但是来不及躲闪,被青年砸了个正着。这一下砸得陆宛两眼漆黑,胸口嗡鸣,差点把胸腔里的肺腑砸得移位。他们的船避开渔船继续平稳行驶,陆宛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胸口还有些闷:“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青年翻至一旁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伤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刚刚若是真的摔在地上,他这腿……思及此,他看向躺在地上的陆宛:“你还好吧。”“我不太好,”陆宛小脸煞白,可怜巴巴地看着青年,委屈地都快哭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好重。” 胳膊麻了方才船身颠簸的突然,孟青阳担心青年腿脚不便出什么事,便上到三层来看看。他刚进门陆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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