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宛被他吵醒了,男子伸手抱拳:“在下千机教左护法赵午,见过公子。”陆宛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床边看着他,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被江雪澜关在教中的这几日,他看着比之前更瘦了些,总是一副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他这般死气沉沉,江雪澜同他说话也只当做听不见,江雪澜却乐此不彼,每日不管处理教务到多晚,都要过来陪他一会儿。陆宛嗅觉要好于常人,有两次甚至嗅出他身上的血腥味。就算江雪澜为了来见他特地换了衣服,可是透过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还是不难猜出他都做了些什么。“陆公子。”闻人语推开赵午走过来,腰间的佩剑与软甲相撞发出轻微的响动。她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下,拉过架子上的披风给陆宛搭在肩上。陆宛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伸出一只手压在披风上。与一无所知的赵午不同,闻人语知道陆宛和江雪澜是怎么回事。面对着陆宛,她其实是有些尴尬和愧疚的。陆宛倒是没对她表现出排斥,也没有对于在这种地方见到她表示出过多的惊讶,反而有些平静地问:“他呢?”天色微暗,算算时间江雪澜也应该过来了。闻人语原本是为了阻拦赵午才跟过来的,她压根不知道江雪澜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等她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江雪澜已经走到门口了。用银色丝线绣着精致花纹的靴子踏进门,玄色袍服垂落在地。赵午连忙单膝跪地,视线低垂:“教主。”江雪澜阴沉面色并没有因为他及时的跪拜而改变,他扫了赵午一眼,又看向跪在陆宛床前的闻人语,比起老实待在门口的赵午,闻人语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离教那么长时间,教中事务堆积,有些事情还需他亲力亲为,他从早上开始就在处理各种琐事,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才能休息片刻。教主繁忙至此,他的这两个好下属不仅不知道为他分担,还趁着他不在偷跑来找陆宛。江雪澜怒极反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望着跪在下首的两个属下,声音冷冽道:“赵午,齐长老以权谋私,动用私刑一事可曾处理?”赵午的脑袋越来越低:“回教主,不曾。”江雪澜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问道:“有坛主假借教中名义滥杀无辜,败坏我千机教声誉,此事你可知道?”他说到千机教声誉时,陆宛转过头无声地看了他一眼。赵午恨不得将脑袋怼进地里去:“属下这就去查。”“还查什么,你不在,你的人直接报到本座这里来了,问本座如何处理。”江雪澜察觉到陆宛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搂陆宛的腰。陆宛被他伸过来的手臂吓了一跳,裹着身上的披风往旁边挪了又挪,直到贴到床头才肯罢休。“啧。”江雪澜满脸遗憾地收回手,“赵午,你说该怎么处理?”赵午感觉到身上落了两道目光,闻人语正低着头装死,自然不能看他。那么除了江雪澜,另一道目光是……赵午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宛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想看看他会怎么说。赵午原本想说把人杀了,脑袋割下来示众,不过陆宛瞧着一脸温良无害,他担心这么说会把人给吓着了。于是,这个一直跟在江雪澜身边,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大护法沉声道:“回教主,依属下之见,不如将犯错的坛主撤职,召回教中好生训。”这龟蛋脑子长泡了?说这种话不怕教主抽他吗。闻人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什么?”陆宛也有些动容,他忍不住朝江雪澜脸上看了好几眼,想从他脸上辨别赵午话中的真伪。他这几日对江雪澜爱答不理,这还是头一回盯着他看这么久。江雪澜心情大好,一挥衣袖:“下去吧,就照你说的办。”从房中出来,看着赵午把门关好,闻人语一脸老娘见了鬼的表情。“喂,你快掐我一下。”赵午斜了她一眼,扭头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闻人语还站在门前,喃喃自语道:“教主今日吃错药了吧。”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赵午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提醒道:“还不跟上。”屋里的两人将闻人语在门外的嘀咕听得清清楚楚,陆宛实在没忍住,屈起食指抵在嘴巴轻轻笑了一声。江雪澜借此机会靠过来,大手揉上他的头发,“如月,我听下人说你又在房中闷了一整天。”陆宛难得没有躲开,也可能是无处可躲。“江教主,”他轻轻挡开江雪澜的胳膊,低声叹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这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的一点,那日在破庙前那么多人在,江雪澜应该是要大开杀戒的,可他突然就收了手,还把自己打晕带走了。他可没有忘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不觉得这人把他带到魔教是因为感激他,想请他来教中做客。陆宛幽幽道:“你还把白师姐和程轩师兄打伤了。”思及此,陆宛面上不禁多了几分忧色。那日他帮着白依依点了止血的穴位,还未来得及做其他就被江雪澜打晕带走了,也不知道白依依现在如何了。
好在陆宛这人虽喜欢多管闲事,但只会自己担心,并不去责备旁人为何袖手旁观。江雪澜只需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好说白依依就算侥幸活下来一身的武功也全废了。她如今已经快要四十岁了,人生中最好的年纪都献给了武当,她不曾婚嫁,自然也没有子嗣。若是武功没了,掌门也做不成,甚至以后只能在峨眉挂个虚名,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不过江雪澜怕陆宛以后会埋怨他,心中居然隐约冒出希望白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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