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让江淼把车赶了过去,向官兵问道:“两位,发生了什么事?”官兵见是裴府的马车,客气地说道:“这两名男子鬼鬼祟祟的,问他们从哪里来,也不肯说。我们正要把他们带回衙门盘问。”“他们是我在喀兰的远房亲戚,裴某正是来接他们的。”应如风说道。“他们两个是裴家主的亲戚啊。那没事了。”官兵客气地让开了,示意伊恒两人可以离开了。哪个富人还没几个穷亲戚?这两名官兵不疑有他。更何况裴家不是她们这种底层小兵能得罪的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伊恒一听到马车里的声音便愣住了,只是心中不大敢相信。直到上了车,才发现确实是应如风。她旁边还坐着那个风情万种的红袖,只是红袖看上去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伊恒问道:“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就为什么会在这儿喽?”应如风答道,她往车窗外看了一会,回头说道,“好了,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你们下去吧。”“不行。你之前说好会送我回喀兰的。我现在回不去了,你必须帮我。”伊恒原本想让应如风帮他找恩人,但又怕她嘲笑自己先前被劫持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当日你离开我府上后,我派了人在约定的地方等你,只可惜他们没有等到王子,不知王子去了哪里?”应如风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伊恒当日自觉受辱,赌气不愿跟应如风的人交接,选择自行逃跑才碰上了那群库坦人。他不由得有些埋怨亦如风,不想让她好受,便道:“你又没什么事。为什么不亲自送我去喀兰?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可我现在要去河西,没有空送你去喀兰。”应如风不假思索地拒绝。伊恒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河西?你去那干嘛?该不会是去神医谷吧?”“哦,你也知道神医谷?”应如风倒是没想到神医谷的声名已经传到喀兰去了。伊恒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怎么,你生病了吗?”应如风打量了一下伊恒,他虽然瘦了不少,但看着还是健康的。“是我阿爹。”伊恒面上浮现出深深的担忧,“他已经病很久了,我们那的巫医都说治不好了。可我听说神医谷的洛神医什么病都能治,我想去问问。”
“伊恒王子孝心可嘉,可我的这辆马车呢,它不够宽阔,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你。”应如风一想起之前和伊恒相处的时候就觉得脑壳疼,虽然有点感动于对方的孝心,但她宁愿花钱雇别的车队带他去,也不愿意跟他同行。伊恒看着宽敞到还可以再装四五个人的马车,握紧了拳头,“我都这般求你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吗?”“伊恒王子,你不要缠着我家妻主。”红袖依在应如风胳膊上,面色不愉地望着伊恒,那眼神活脱脱正夫看爬床小厮一般。伊恒的眼神古怪了起来,“你喊她什么?”红袖眉目含笑地望着应如风的侧脸,又念了一遍,“妻主。”“你们?怎么可能?他不是小倌吗?”伊恒不敢置信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着。“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大兴皇女了,我娶谁自然是自己说了算。”应如风转脸朝红袖挑了下眉,颇有默契地一笑。红袖还是挺伶俐的,有些她不方便说的话,由他出面倒是十分合适。应如风如此说就代表着两人绝没有和亲的可能性了,然而伊恒听完并没有心中一松的感觉。现在两人毫无关系,应如风的确没有必要带着他去神医谷。毕竟那是他的爹,又不是应如风的爹。眼见应如风已经做出送客的手势,伊恒脱口而出,“如果你愿意带我们去。我可以报答你。”应如风不禁想起那一晚伊恒看到自己的脏脸后,也说过要报答她三个字,然而神情却是极为恐惧,仿佛生怕她黏上去一般。她斜了伊恒一眼,“哦,你打算如何报答我?”伊恒一怔,她的眼神与那夜恩人离去前的那一眼莫名地重叠在一起。然而恩人救了他却不图回报,应如风只会被他利诱,高下立判。伊恒想了想说道:“我阿爹出自喀兰第一大族拓兹族,你救了他便是对拓兹族有恩。拓兹必以重金相谢,绝不会吝啬。”“重金?若是令父遭蒙不幸,她们重新献个族中男子给大汗不是更简单。”在京城时,应如风时常听说某些人家正夫还没死,正夫娘家就已经选好嫁去做填房的子弟了。一个嫁出去的儿子根本不可能让娘家大出血。“阿娘宠侍甚众。”伊恒闭了闭眼睛,掩住眼中的郁色,“若是阿爹的病治不好,可敦之位必然旁落,拓兹族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应如风依然不大感兴趣,“你觉得我缺钱吗?”“若是拓兹族可以许你封地呢?”伊恒说出最后的筹码,紧张地看着应如风。应如风一时沉默了,钱财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这个时代金银难以运送,而喀兰和大兴的银票又不互通,她总不能拉着几大车金银从喀兰回大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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