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确实实需要一位艳压群芳的君后,才能配得上她如今的地位,管理好暗流涌动的后宫。伊恒先前还有些担心,应如风会不会把其他人错认成自己,吉时过了都找不到他在哪。这么快就看到她朝自己走来,喜悦自伊恒心底油然而升,看来她也不是总会被那些妖精迷了眼。应如风摊开手,让伊恒把手放了上来,扶着他站了起来。伊恒头上的后冠很重,两人走得很慢。伊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假新郎里没有我?”应如风捏了捏他的手,“我又不是没摸过,怎么会不知道?”伊恒不知道那几位有多大胆,以为她说的是手,心中乐开了花。他在她心中如此特别吗?她连他的手什么样子都记得。两人乘着轿辇来到宫外,宫外人头攒动,老百姓们挤在路边,都想一睹君上的风采,等待着见证一统西域的君王和君后携手走上最高的位置。应如风把婚礼和登基大典合二为一,地点设在了布尔城内的最高点,一座秀美但极其开阔的青山上,让所有人都可以瞻仰她这位新王。下了轿后,应如风牵着伊恒一步步走上山顶。山顶微凉,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之感。 洞房花烛应如风扭头看向身边的伊恒, 在后冠的重压之下,他难以做出大的表情,不过往日倨傲的眼中写满了欢欣。伊恒的手很热, 有他陪她并肩而立, 高处似乎也没有那么凉了。苏秦曾说使我有洛阳二顷田, 焉能配六国相印。应如风望着脚下无边无际的土地, 目光穿梭回了远在京城的天香阁。如果不是应如行, 她现在应该正泡在阁中听曲吧?她不知道哪一种生活更好,以前她总是很容易满足,而此刻山下雷霆般的欢呼声亦不能填满她的雌心壮志。欲望一旦开了口子, 就会不断扩大, 她想要得到更多。伊恒望着老熟人们嫉妒又羡慕的目光,这些天受的气烟消云散, 快被头冠压断的脖子也不痛了,挺得比天鹅还要直。不论如何,只有他配与应如风并肩而立在万众之上,其他男人使多少心机都没有机会。婚仪结束后,众人正式改口称呼应如风为君上。她的君后被送入洞房中, 坐在铺满红枣桂圆的喜床上静静等待她的临幸。喜房中烛火摇曳,床单下的红枣桂圆多到硌屁股。伊恒顶着后冠一整天了,但他不愿让蜜瓜帮他取下来。按照习俗, 此冠要君上亲手取下才是真正的圆满。伊恒数了十几遍盘子里的花生,确定有六百六十六颗后, 忍不住的问道:“这么晚了君上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在做什么呢?”蜜瓜劝慰道:“烛心说君上被急事绊住了,主子再耐心等等吧。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绊住应如风的“急事”有很多件。明明是她的喜宴, 她的旧爱们愣是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伤心得仿佛她马上要入土了一样。洛云澜喘得像得了哮喘, 抱着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我娘富有四海就好了,我就可以把它送给君上,君上就不用答应伊柯大汗的要求了。”怪怪,明明是她得了大便宜,在洛云澜口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那早死的炮灰妈听了这番言论都得仰卧起坐吧。花见雪抱住她另外一条腿,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还时不时偷眼看一看她的反应,“君上以后若是在君后那受了气,就拿见雪做发泄吧,千万不要把气洒在君后身上,影响妻夫感情。”红袖拿出落了灰的琵琶,“要是君后伺候不好君上,就唤我去给你们弹个曲助助兴吧。”不过最可怕的还要论她的护卫霍青阳。虽说伊恒要跟她做表面妻夫,但这洞房花烛夜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然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看穿。到时候伊柯大汗的旧部以及拓兹族人必然心生不满。结果霍青阳依靠着作为贴身侍卫的便利,在她快要踏入洞房之前扛着她跑了,逼她陪他练剑,还振振有词地说剑术非一日之功,必须日日磨炼,不能因为成亲而懈怠。应如风把剑挥成了五十米大刀,“霍青阳,别闹了,快放我走。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除非你能打败我。”霍青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很无赖。应如风拿出圣令,“我以教主的身份命令你让开。”霍青阳眨眨眼睛,“我夜盲,看不见。”“有病就去治,别缠着小主人。”应如风正头疼的时候,殿中忽然多了一人。男人面目清癯,比上次见时清减了许多,额角上的疤更加狰狞了。“江淼,你回来了?”应如风惊喜地喊道。她记得冥夜说过江淼的伤起码需要半年来恢复,现在好像才过去四个月。“是,我回来了。小主人大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错过呢?”江淼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苦涩,恭喜二字卡在喉间吐不出来。“手下败将。”霍青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主仆重见的温馨场面。江淼径直走到霍青阳面前,逼视着他,“我回来了,你可以滚回圣教去了,不要再缠着小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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