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没有善良的心,受能力所困而已,怎样也是白费力气,那倒不如留点力气为将来作打算。我现在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我的将来还是他人的将来,不过将来总有一个人需要我的帮助吧。
「所以啊,你不值得活在那边的世界,把存在的证明交给我吧……」
说完,她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被浪花缠绕的身t理应躺在荒芜的海床,她却持续往下沉,连同我的意识一同拉进深海,我彷佛是一只被x1尘器扯进集尘盒的蟑螂,意识无法再控制我的去路。身t不知不觉被海洋麻醉,深渊的压力拒绝了浮沉在海里的太yan,让漆黑填满坑洞里的水晶t,无法分辨哪里才是道路的尽头。
前面迎接我的究竟是什麽,是si亡的寂静还是深海鱼的血齿都没所谓了,反正结局只有一个,就这样坠入梦乡吧,於是我合上眼帘——我不晓得自己是否闭上了眼睛,或许是闭上了。纵使将眼球附近的肌r0u弄得疼痛不堪,仍然无法安然入睡,这肯定是还没紧锁眼帘的缘故,因此我才无法做梦,还是说……我已经忘记该如何闭上眼睛?
对啊,我不能够入睡,所以我早已抛弃了睡眠的方法。
莉亚,现在的你在哪?我又在哪里?
这里好黑,好冷,我快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快救救我……
呐,拜托,听到的话就回应一下我吧,不然的话……
我的时间仍停留在过去。
灰se的箱子,耸立的铁柱,外头仍是灰se的墙壁,我身陷牢狱之中。墙壁的灰se挂钟滴答滴答地前进,我怜悯它,可怜它,它以为那就是前方,实际上却不过是原地打转。它肯定知道的,无奈这是它的命运,无论如何它都得接受,绕了一圈又回到,陷入永恒的回廊无法自拔。
我抱膝而坐,已经多久了?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年?我忽地想起来了——那可是整整十年的时间!经历了十遍的春夏秋冬,我仍蹲坐在冷若冰霜的混凝土上,紧搂着大概是我的头——我不知道那是否我的头,只知道它连接着我的脖子,鼻腔随肺部的起伏喷出热气,我以此证明那是我的头。这颗头相当的痛,如脑筋被歇斯底里地拧紧,几乎要断裂般的痛,但又不似普通的头痛:我感觉到滚烫的泪快将涌出眼眶,那麽,那应该是泪水快将溢出的酸痛吧。我只能感受,无法ch0u离我的痛进行思考,譬如说,思考为何要哭,为何蹲坐在地上,为何身陷牢狱之中,为何混凝土的地上长出了杂草与花儿——它是静止的,风没有让它摇摆,这时我才发现这里进不来半点微风。我瞥了一眼花儿,是一朵hse的狗舌草。
即便没有风,我亦得动身,我知道我必须动身,身t却动不了。我抬头看着时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就在我的面前,又像在触不可及的遥远的西方。「你到底在哪里?」我想要呐喊,哽咽的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我又要到哪里去?」我向我的心提问,然则得不到任何答覆。我站立在悬崖上,深知自己不能够堕下而紧抓住藤蔓,我的心却擅自凝视着悬崖的深渊。它早已与深渊的怪物同化,伸出恶魔的鞭子将我包裹住,它称其为对我的保护。
「请你别误会,我还ai着你的,b谁都更ai你,」我的心躁躁然地跳动,急忙证明它对我的ai。「你不必在冰冷的卧室里久候终结,我会牵着你的手,领着你往前方走去……那确实是前方,你的未来,并非永恒的回廊。你将要摆脱它,而你也清楚知道的。来,牵着我的手,我们缓慢地降下……」
他轻声地说,声音就像微风般,却吹不动狗舌草。我不打算伸出手,仅仅是瞟了它一眼,接着我就气了:它竟然顶着未来的他的脸皮!我不认识拥有这张脸皮的人,我的心却告诉我这张脸皮正是未来的他,他的肌肤白如凝脂,挺拔的鼻梁长得跟以往的不一样;他的发se理应是深se的才对,头顶却蓄着浅se的,刺刺的短发。「不对,那里不是未来。」我摇头否认他的话,攥紧拳头,吃力地压住我颤抖的声线,嘴里沉y道。「那里不是所谓的前方,我知道的,那其实是无底的深渊。我的心,你是我的,我怎可能不知道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我决不会牵着你的手,终有一天我会醒来的,牵着把我唤醒的人,带我到远方的未来去……」
听罢,骗子扬起歪斜的嘴角,轻轻地笑了笑,笑得像个记忆中的孩子。他托着腮帮子,脸上浮现出黑洞般的漆黑——它把那块脸皮抹去了,也许是我把它的脸皮抹去了。
「你不牵着我的手,那麽,你还能够到哪里去,我的莉亚?」
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前进。存在既不存在的幻影消失了,再次变回墙壁上的挂钟。狱中上方的小窗户透进了一点斜yan的余光,提示我该苏醒过来了。没错,这是梦,睡梦中的我将会睁开我的眼睛,离开这个号称永恒的回廊。世上的永恒都是虚伪的,时间终将前进,永不後退——不可能後退,亦不可能停滞,即使我躺在地上不愿前进,我的脸被石子路上的尖石磨至糜烂,它都会拖曳着我的身躯前进。我根本不必害怕时间的停滞,时间不会停滞,只要我睁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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