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被高中同学邀约吃饭,说是难得举办同学会,所以叫我一定要来。起初我以为人应该会很多,结果也来四个,但至少还是可以聚在一块聊天吃饭,所以并不会觉得有些尷尬。
等到班长跟另外两人喝醉之后,我和猴哥聊到以前、最近、之后的打算……
我喝了一小口台啤,小声问:「你有约阳津吗?」
猴哥抬起眉毛时,额上的皱纹都皱出四层了,可是却还是给人大学生的新鲜感:「有啊。不过他说他很忙。」
夹了一颗青豆放进嘴里:「忙什么?工作?女朋友?家庭?还是怎样?」发觉一颗青豆感受不到饱足感,我又夹了好几颗放进嘴里,等服务生上前收盘子时,我又追加一盘青豆。
「他好像还没交女朋友。」
「真假?我还以为以他的样子可以交到。」我有点惊讶。以为他早就有了。
「不知道。你们没联络吗?我也是老早就约他同学会,结果上礼拜才收到他无法来的通知。」猴哥冷哼一声:「大忙人啊。」
「那你知道他工作在哪吗?」
「也还有什么工作?他爸不是保险公司的董事长吗?他当然就是爸爸旗下的员工啊。你也知道,他大学就先去国外读书,回来也不跟我们说,我也是这几个月才开始跟他联络。」听猴子这样说我跟阳津确实很久没联络。他几乎整个人是人间蒸发,我有试图想去找他,但那也只是个想法,没有行动。
他这样消失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空虚感。
「那——」
「吵死了!」我正要继续问有关阳津的事,却被酒醉的班长强行打断,他猝然抬头,又趴下,然后又抬头倒在旁边的墙上。
不知道是他喝醉整张脸就会红?还是趴在桌上太久所以印堂发红?总之喝完酒后,我跟猴哥各自叫了计程车,他负责带他们回去,然后道别前问我下次再约要不要?
「都可以。」老实说我还蛮期待的。「到时我在想办法约阳津。」
过了好几天,我好不容易在脸书上找到阳津,得知他工作的地点后,我隔天就去他们公司找她。
亲切有理的柜姐问我需要什么服务?我说要找阳津,得到回应却是他出门了。
「那方便给我他的电话吗?」虽然成功的机率比要到柜姐的电话还难,不,应该说都很难。
「呃……请问你是阳津先生的谁?」柜姊脸上疑惑问。
「高中朋友。」我接着说:「要不我下次再来吧!」说完赶紧离开。
我试图在网路上跟阳津叙旧,可是他似乎是不看手机的人,每个动态更新的时间都差很久。
直到有一次我在外头买饭的时候有人点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看,西装笔挺,笑容满面的阳津就站在我面前。
「嗨。」他语气有些愉悦。
我顿了一下才回答:「嗨。」明明一个字,却觉得自己说得很陌生。
又或者认为站在面前的阳津是如此陌生。
难得阳津抽空时间可以歇息,所以我们坐在附近一间小七里头各买一杯咖啡,坐在旁边位置聊天。
阳他自己很忙,加上这几天公司没业绩,他和几个部门都头痛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业绩是吗……没想到你爸即便对亲生儿子还是对待和员工差不多。」
他苦笑:「还是会有个差别待遇啊。」
「保险业都在干嘛?你真的都会到处拉客人签毫无用处的保险吗?」我百思不得其解,网路上谣传很多关于保险业的坏胜过好,难得遇到阳津,所以就好奇下问问看。
「这个吗……也不能说每个人都是这样啦。」他啜饮:「而且签不签也得看当事人同意啊。我们又不会强迫他人签些有的没的。这跟签票差不多。」听他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
「前几天我有参加同学会。」我把喝完的咖啡移至一旁:「可惜你没来。你记得猴哥吗?他说下次还要再约。」
「下次啊……」他嘴巴唸唸有词。「这又得看到时候的我有没有空了。」他表情无奈耸肩。
说完沉默立刻笼罩在我们之间。
我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只有等他开口说话,要不我是不会开口的。
他梳那油头完全不适合他,我很想说,却又欲言又止,乾脆不说。
「但如果是我们俩个的话我应该是有空……」整句话充满了心虚和不确定。
我心顿时跳快一拍,「我们俩个?要不我电话给你,等你有空在说吧。」
「嗯!」他点头。立刻从口袋掏出手机:「说吧。」
等到他输完号码后,手机上一秒才收进口袋,却又突然响起再拿出来,接起来急忙说了几句话,然后别过头小声给我说:抱歉。之后手上的咖啡不知道是忘了带走还是怎样,脚步匆忙直接离开。
我看他即使走到外面,电话仍放在耳旁,嘴巴要嘛闭上就是张开。
阳津真的好忙。我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阳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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