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的转科申请书呢?
方才整理了半天也没看到,此时伸手去掏制服裙的口袋,竟也是空的……难道是被她扔在了美术大楼不成?
几分钟後,管湘站在美术大楼前微微喘着气。
一路上来的坡既长又陡,雨停後出了太yan却没什麽树荫能遮挡,就算是缓步上来也会感觉吃力,真不知道稍早的自己是中了什麽邪,偏上来这里不可。
……一定是半路上听了那两个nv生耳语的缘故。
上课时间,走廊上特别安静,只是依旧弥漫一gu画布和颜料的气味,此时还混入了雨後特有的泥土霉味。管湘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上,不知不觉就爬到了顶层,只见方才阻了去路的铁门此时敞开,一眼就能望见外面的天空。
四方的门框後,看见的是和早前乌云密布时完全不同的景致。
天,放晴了。
管湘努力把记忆刷新了一遍……似乎,就在她昏过去以前,有谁出现、拉了她一把,突来的拉力让她从当时的情绪里断了线,从而昏过去。
所以,救了她的并不是自己的胆小,而是……那个人?
她跨过门槛,首先见到的是半人高的矮墙,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竟爬上去过,不禁一阵颤抖。管湘甚至不敢再往前站一步,看看从五楼向下望究竟是多高。
她轻轻吁了口气,接着转身,眼睛微微睁大。
那儿有个亭子,是花棚改良而成的,铁架上缠绕着满满的乾燥花,颜se缤纷眩目,很有春日百花齐放的魔幻感。而就在繁花环绕的景象中,有个人躺在那。
是个睡……美男?
那人穿着制服,一只手掌心朝上遮着脸、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肚子上,正仰天躺在木椅上睡大觉。管湘眯眼细看那张木制长椅,应该是标准长度来着,可那人睡在上面居然还能把脚掉出那麽大一截;再看看他一头醒目的薄藤发se……这,应该是模特儿科的学生吧?
想起nv老师的碎念……这人,莫不就是带她去保健室的那个?
亭子建在木制栈道上,距离她有些远。管湘试图走近,没想到栈道老旧,一脚踩上去立刻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声,惊动了睡觉的人。他把挡着脸的手拿下,睡眼惺忪地看她,却在看清她的脸後,整个人定格了。
瞧他一动也不动的模样,管湘心里奇怪着,又见他满脸惊愕,像是看到了鬼……早耳闻美术大楼顶闹鬼闹得严重,这家伙……该不会是把她当成鬼了吧?
不想继续这僵持的氛围,管湘只得先开口:「嗨。」
一句招呼过後,那人彷佛解除了封印。他坐起来,脸上堆满迟疑。
「你……在跟我说话吗?」
管湘错愕,「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
於是那人的表情,慢慢从惊讶转变成了高兴……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麽。
「你……又要跳楼了?」他突然笑起来,这麽问。
果然,眼前这人就是目睹她跳楼大业失败的唯一知情者。
不──不对,他根本就是促成失败的那个关键。
管湘的脸莫名其妙红了。
「并没有,」她下意识反驳後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我的……资料的。」
「资料?什麽资料?」
「就一张纸,a4大小。」
「喔,」他明白过来,指着亭子的另一角,「你说的是那个吧?」
角落里躺着一张纸,管湘拾起一看,果然是早被她捏皱的申请书,如今还多了几道脏w。她没怎麽介意,用手胡乱拍了几下,接着在那人对面的木头长椅上坐下。
站上矮墙的那几秒钟,她到底在想什麽?眼前这个人又是什麽时候、从哪里冒出来拉她一把的?为什麽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创伤压力症候群吧?
这事邢华就发生过。几年前在快速道路上被後车追撞的事故後,她毫发无伤,却完全不记得有过车祸。当时李朝明就是这麽诊断的,後来几日邢华慢慢恢复记忆,她告诉管湘,自己大约是太害怕在车祸中受伤、断送了舞蹈生涯才会如此。
那麽管湘就想问了,为什麽自己从舞台上摔下来之後就没有失忆呢?
她没想过要去问李朝明,後来自己也想明白了……摔下来那时膝盖实在是太痛了,记忆像刺进骨髓一样深刻,她想忘也忘不了。
「我还以为,那是你的遗书呢。」对面的人突然说。
管湘抬头,那人已经坐正了和她面对面,一只脚曲在椅子上撑着扶住下巴的手,另一只脚则随意踏着地,坐姿不羁地让她瞬间感受到自己的拘谨。
此时夕yan西斜,橘粉相间的光淡淡洒在他脸上,给棱角蒙上一层y影,不过仍能清楚看出刚y的脸蛋轮廓。他的五官生得俊俏,一双挺拔的剑眉、为了配合头发也刷染成薄藤se,两眼中充满玩味的情绪,而鼻梁从眉间一路保持同样的高度,直挺挺地与鼻尖相连。最漂亮的是一双薄唇,管湘从未见过男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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