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假期回来的时候梁译川不喜欢跟游客挤,不如这周错峰回家到处转转。他的想法很美好,然而事实很残酷,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看电影,懒骨头病又犯了。爸妈和弟弟都很震惊,不知道梁译川这个时候为什么又跑回南京。他之前一走,家里的床铺就被妈收起来洗了,回来了妈一边给他铺床一边说他搞突然袭击。晚上睡觉之前,这三人又坐在梁译川床边开小会,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梁译川说工作上有一点不愉快,先回来休息两天。结果他们都半信半疑,一致认为:“你别是给炒鱿鱼了吧?”梁译川相当愤怒:“怎么可能!”三人:“……”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梁译川从小到大是被放养着长大的,自由惯了,可烦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小时候他上课被没收的游戏机就有好几台,打架也打过好几次,如果不是他学习成绩不错,老师的白眼估计要翻上天。长大后性格收了些,念大学乖了几年,最后竟然也能一个人去上海工作。弟弟经常说:“还以为哥你会留在家呐!考个公务员多好!这样还能继续跟何言哥一块玩儿。”梁译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每次都很不屑地说:“你到底是我弟弟,还是何言弟弟?”弟弟很天真又很愚蠢:“可以选吗?”梁译川拉下脸来,敲敲他的头:“不可以!”弟弟很伤心:“我还是选何言哥吧!他比你温柔!”可拉倒了吧。何言比他温柔?纯属造谣。这家伙就是个大尾巴狼,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不仅在外人面前装得好,在自己面前也会装。实际上呢,何言这个人有时候又幼稚又倔强,脑回路还很清奇……装!梁译川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哪一天。“前方到站,五塘广场站。”地铁停了下来,梁译川拿着手机走出去换乘,想了半天还是在微信上旁敲侧击了一下林鹏,意思是叫他不要不识好歹地把何言也喊过来,不然万一他跟何言打起来了谁也拉不住。林鹏很快回了,有些缺心眼地对他说,其实他喊过,但是何言说他不来。梁译川:“……”怎么回事,更生气了。到了几人喝酒的地方,梁译川摘下耳机,熟门熟路地去找朋友们。“哟,这儿呢!”林鹏大咧咧地朝梁译川挥手。梁译川走过去,围着一圈桌子的有四个人,两个男生两个妹子,都是以前高中时候认识的朋友。梁译川眉梢往上一挑,说:“啊,我给你们男女平衡打破了。”“坐下喝酒别废话。”一个叫做王可心的妹子拉住梁译川。
林鹏把酒单递给他,几人很快就喝着酒聊起天来。什么话题都有,林鹏是这群人中间的显眼包,有他在一个人就能聊一大长串,冷场是绝无可能的。但他们都长大了,聊着聊着话题自然会拐到恋爱上面去。林鹏又开心了,兴致高涨地说道:“我最近在追一个美女呢,我觉得有戏。”“你每次都说有戏。”梁译川忍不住笑,“结果哪次都没戏。”林鹏不乐意了,说道:“滚滚滚,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割掉。”王可心在对面抽了根烟,朝梁译川看过来,问:“小梁同学最近有什么情况?”梁译川自嘲道:“小梁同学单身一万年。”林鹏估计有些喝多了,说话飘起来:“不应该,不应该……那谁没去找你吗?”“你够了。”梁译川太阳穴跳了跳。王可心说:“谁?”“何言啊。”林鹏是真喝多了。梁译川侧过头,忍不住伸手掐了林鹏脖子后面的软肉一把,给他掐得嗷嗷叫。在场几人一笑而过,王可心这人机灵,很快打了个马虎眼,才让林鹏没继续“挨揍”。他们几人喝到十二点刚过,别人走了梁译川还没走,林鹏打上了车又取消掉,陪他在路边转转:“不回家吗?”梁译川憋了一晚上,此时终于憋不住了,问林鹏:“何言为什么不来?”林鹏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犹豫道:“你到底想不想要他来嘛,小梁同学。我发现你俩真挺有意思的,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哎哟,真受不了你们。”梁译川皱着眉,说:“认真回答。”林鹏真的败给他了,说:“何言说自己工作忙才没来,没别的,应该不是故意躲你。”梁译川这才点点头,缓慢地道:“哦。”林鹏酒醒了一些,又打了个车先走。秋天的夜渐渐深了,再热闹的酒吧街也有停歇的那一刻。梁译川一个人站在路边,陪伴着他的只有头顶昏黄的路灯。也就是在这时,何言从对面街角朝梁译川走了过来。梁译川微微愣住,口袋里刚要拿出来的烟盒不知道是继续还是放回去,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何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的面前。男人肩宽腰窄腿也长,黑发用发胶向后梳得一丝不苟,五官轮廓英俊立体,眼窝比一般人要深,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无数个念头在刹那间闪过梁译川的脑海——不是,他怎么来了?是何言吧?没认错啊!这人他死也不会认错。这个点怎么还穿西装……装什么x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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