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什么也没有吗?”梁译川有点儿不明白。“怎么会呢。”何言说,“现在那边发展得也挺好,你没去转过吧?”梁译川还是觉得太遥远了。他在南京的活动范围总是以新街口展开,连河西都很少去。有一回同学送梁译川一张话剧票,他才坐地铁去看了一次,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么遥远的地方。更不要说江心洲。“你经常去吗?”梁译川忍不住问。何言说:“江心洲吗?之前去过几次,我有个同事喜欢去骑行。”“哦。”梁译川点点头。何言在鼓楼调转方向,一路往龙江开,转到扬子江大道。从龙江开始,梁译川就真的有点儿摸不清周围的环境,感到非常陌生。但他万万没想到何言把车开到江心洲停好,在路边上找到两辆共享单车,笑着对他说:“快来。”梁译川再次:“?”“你的意思……”梁译川表情凝重地看着何言,“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何言点点头:“是的。”梁译川原地生根,十分不情愿: “我们有四个轮子的,为什么要主动降级成两个轮子?”何言胡编乱造:“入乡随俗。”梁译川:“……”见了鬼的入乡随俗!如果不是梁译川头脑一热,答应何言陪他玩儿,他真的很想坐地铁回家算了。纠结半天,梁译川最终还是默默地向何言走了过去,他掏出手机扫了码,把坐垫调高,不太情愿地跟着何言一前一后地骑车。还没有日落,天还是非常亮。江心洲的小岛和热闹的玄武湖比起来,这里几乎可以算是一个无人之境。他们骑了十分钟,路上竟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何言在梁译川的前面,已经领先他一段,梁译川看见他宽阔的背影,回头望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笑:“你太慢了,小译。”“我靠——”梁译川的胜负心上来了,“何言!你给我等着!”“慢点慢点……”何言在前面回过头看了一眼,觉得梁译川在拼命追他,忍不住骑得更快。“何言!”何言在他的前面。梁译川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回到了厦门,刚去那边不久,他也和同学们一起环岛骑车。日出,海边,沙滩,上坡和下坡接力,在七点多去肯德基里面坐着,预先点好早餐等待。厦门海边的一些单车规划了停车点,有时候必须要把车停到指定位置才能结束。他也会有遗憾,因为他和何言之间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时间。
不过……江心洲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岛,风吹过,终于快要落下的夕阳洒在水面上,泛着点点波光。梁译川的胜负心忽然又消失了,他慢下来,几乎不睬踏板,慢慢地让单车带着他向前。何言的身影很快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然后停下,但梁译川已经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想到先前在城墙上散步时,何言对他说自己去过厦门,还很巧地就在湿地公园他和前男友分手的那一天。现在回想,这几乎像是编造出来的。可是梁译川还是相信了,因为他也撞见过来向何言告白的女生。接着,视线里的何言开始往回骑,一点点接近,直到重新回到梁译川的身边。何言单脚踩着地面,问道:“怎么了?”“累了。”梁译川懒洋洋地说。“我们再往前骑一点,可以看日落。”何言说。梁译川想了想,上下打量着何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何言:“?”五分钟后。何言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拉着梁译川的车把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和别扭的姿势向前。梁译川玩了一会儿终于打算放过何言,看见路边有饮料贩卖机,提高声音说:“好了,停!”何言松了口气,温和地说:“公主,请下车。”“……滚。”梁译川跳下车,走到饮料贩卖机前,日光落下来,让他扫码有些识别不出。何言停好车过来,站在梁译川的身后,举起双手挡在他上方,在他耳边说:“现在能扫了吗?”“可以。”梁译川说,“你离我远点。”他一个手肘攻击向后,何言顿时吃痛远离,梁译川听见饮料掉落的声音,弯腰拿起来递给何言。两人站在路边喝水,梁译川又一次问:“日落呢?”“就在前面。”何言抬起手指了个方向。共享单车留在原地,梁译川和何言走过一段路,江边的红色灯塔是熄灭的,但路上的人却很多——原来其他地方没人,全都一起集中在这里。天边的太阳开始坠落,光影交错着。路边不是紧靠江堤,而是在高一些的地方。如果要下到江堤,必须要……梁译川还在犹豫,旁边的何言已经单手撑着,轻松地翻过石栏,跳到另一边,直接踩着泥土坡下去。两人都愣住,何言回过头,对梁译川招手:“你下来啊。”“可以下去吗?”梁译川微微吃惊。“可以。”何言反问,“你是乖宝宝吗?”“我靠。”梁译川又被激怒了,也学着何言的动作翻过石栏,粗犷的颗粒感印在他的手心。梁译川办公室坐久了,虽然翻过去没什么难度,却觉得手心被磨红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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