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泊云最近越来越没义气了吃饭也不叫我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在——”陈彻凶狠地目光瞪向郝豌手指的方向,却忽然哑了声。近窗的餐桌前,坐着的显然就是商泊云,他抬着脸,正和服务员点单,但他的身侧,怎么还露出个浅色的衣角?电光火石之间,陈彻想起了那个备注。【未来老婆】很好,那天遮遮掩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不耽误时间了,就在这儿吃。”陈彻把臭豆腐塞进了嘴巴里,拿着空碗杀气腾腾地进去了。“就这些吧。”两个人挑了一家人不多的湘菜馆。长洲人多不能吃辣,但年轻的高中生显然不在乎这些,招牌的菜点了几份,服务生风风火火地去了后厨。“加三个位置?”陈彻的锅盖刘海飘逸如风,造作地出现在了商泊云的面前,硬是没让郝豌拉住。做电灯泡是不道德的,做商泊云的电灯泡是他应得的。陈彻掰开刘海,他倒要看看坐在商泊云旁边的是周茉唐可然还是许昭君——江麓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眼中映着陈彻夸张的表情。“呀,江麓同学。”最后是郝豌先打了招呼。朋友们以不速之客的方式出现,商泊云和江麓的独处时光宣布告罄。他往椅子后靠了靠,长眉微挑。陈彻的眼神变幻莫测,他惊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介意再加三个位置吗?”商泊云问。“可以。”江麓没什么意见,“再点几个菜吧。”“嗯。”商泊云点头,“我去说一下。”他站了起来,眼神扫过陈彻,让陈彻读出了“自求多福”的意味。郝豌和李思维双双将他摁了下来,三个人排排坐,颇有点面面相觑。“商泊云说很多同学都喜欢来西门这儿吃饭,果然。”江麓眼睛弯了弯,神情比商泊云温和太多。郝豌率先松了口气,道:“这家店的小炒黄牛肉很好吃。”商泊云隔了一会儿才回来。服务员又拿了几副餐具过来,菜上得很快。陈彻被李思维和郝豌夹在中间,颇有点食不知味。那个“未来老婆”的备注就一直在眼前晃,几天前那片落在商泊云头顶的落叶现在障住了他的目,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事。老婆,男的。商泊云,男的。他伸筷子,去夹牛肉,牛肉到了商泊云的碗里。他换成金钱蛋,蛋黄也被商泊云夹走。他咬咬牙,转头去夹空心菜,很好,商泊云是一种纯肉食的睚眦必报的恶狗!
陈彻扒拉着洞庭湖的大米,以一种复杂的心情吃完了这顿饭。郝豌和李思维没察觉到顺直男的失魂落魄,猛猛炫了三碗饭,辣得满脸通红。“我可太撑了,需要立马去学校抄作业来消耗一下热量。”李思维向他的同桌发出邀请。商泊云“嗯”了一声,把书包递给了他:“都在里面了。”李思维嘿嘿一笑,好兄弟总是这么上道。他接过书包,得意洋洋地瞥了眼陈彻,同桌好像比最铁的铁铁还要铁?但是陈彻没有接收到这个目光。他往湘菜馆里看,他们三人已经先走到了外头,商泊云和江麓慢了几步,大概是还要买单。“你不吃香菜,怎么不说?”商泊云看到江麓没动几筷子牛肉。江麓笑道:“郝豌说香菜是牛肉的灵魂。”“没必要。”商泊云微微皱眉。前台的收银员对完了桌号,道:“单已经买过了。”江麓有些意外地看向商泊云,情绪欠佳的人懒洋洋道:“是你请我吃饭,不包括他们。”他那会儿已经先去买好单了,因为不速之客的出现,所以没来得及和江麓说。“还真是‘商老板’。”江麓想起了商泊云的外号。商泊云的心情因为这三个字奇异的好了起来。他微微俯身看他,眼睛里露出笑来:“所以,下次单独补给我。”陈彻和商泊云的友情贯穿了很多年,这一点,从商泊云还去见证了他失败的求婚就可看出。但直男陈彻无法理解这一件事。一行人从西门回学校,李思维拎着商泊云的书包健步如飞,保证自己第一手抄到作业。陈彻溜溜哒哒,步子悄然慢了下来,渐渐和商泊云并肩。江麓正被郝豌询问英语作业的事情。“商老板。”陈彻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干。他锅盖刘海下的小眼睛格外认真,还掺杂着一丝不可置信。“周五晚上,你——”“嗯。”商泊云毫不避讳地承认,但他很快又道,“保密。”陈彻的眼神彻底裂开。九月末,长洲将要迎来最繁盛的秋天,正午的风还是热的,陈彻莫名觉得心透凉。他看向江麓的背影,幽幽吐槽:“合着您拿的剧本还真是《那些年》啊。”“多大个人了,还搞恶作剧、死对头那套追人。”顺直男还是无法接受好友中道变弯的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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