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江麓。”陈彻真没话说了。商泊云松开了手,慢声道:“难怪物理考这么好,复习进度还挺快的。”手顿时一松,江麓把商泊云的成绩条塞给了他。“那你下次英语也要再考好一点儿。”“遵命。”商泊云不逗他了。他直起身,拿着那沓资料去了前面。江麓悄悄将手交叠而握。商泊云的掌温偏高,这一会儿,热意还在手背上。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周五,明天去爬山,再过三个月,比赛结束,他的生日。江麓一瞬间想起这么多的事情,目光抬起看去,商泊云在按小组发资料,偶尔抽空和谁说几句话,眼里都是不经心的笑。他没忍住,眼睛里也浮出笑来。“壶山的东边山道修得挺好的,爬上去大概三个小时。”【壶山取经记】的小群里,几个人都挂着语音。听到商泊云这么说,陈彻不同意了:“扯吧。小学秋游,我们爬了一整天,我在半山腰累得哇哇哭,下山还是坐的索道。”“你那会儿多大,现在多大。”商泊云站在超市货架前拿吃的,“水和零食我都带了,你明天多带个充电宝,我那个坏了。”陈彻自然乐意,郝豌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害羞:“我自己做了一些便当,明天带过来给大家?”陈彻来了精神,直接点上了菜,郝豌脾气好,一一都应了下来。江麓听了一会儿,问道:“我需要带些什么吗?”他对秋游的印象还是好多年前的了。在叶家的祖宅里,听那些表兄妹热热闹闹的描述。长洲的小学很多都有秋游的传统,常去植物园或者郊外的公园,远点儿坐大巴,往梧城宜枫跑,江麓的小学念得断断续续,完全没有这样的体验。“好像都差不多了。”陈彻点完了菜,感觉明天会十分圆满,“没事,这些就行了。”“需要多穿件衣服,山上比市区冷。”商泊云扫过那一排巧克力,问道,“抹茶还是牛奶?哦,还有榛子的。”他想了想,全都拿了一份。反正小江同学是个甜食脑袋,商泊云发现了。“我也要!”陈彻没弄清楚是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嚷了起来。“别又着凉了。”听到江麓答应之后,商泊云淡定地退出了群通话。商女士正在柜台那记账,看到商泊云手里抱得那一堆零食,笑道:“进货呢?”商泊云面不改色走过去:“妈,给我拿个购物袋。”商女士嘴上不饶人,微低着头去给商泊云拿袋子了。商泊云忽然道:“大方点,商女士,过几年你会有个热闹的商场。”
“说得好听。”商红芍把袋子递给了商泊云,灯光底下,红色的大卷随着动作微动。“明天和同学一起去爬壶山?”“嗯,和陈彻,郝豌,还有……”“还有上次来家门口等你的江麓?”商红芍慢悠悠道。商泊云从这份从容之中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意味。他看向商红芍,样子有点儿呆。“行了。太明显了。”不需要喝下一支罗曼尼康帝,商红芍也可以向商泊云展现出她超强的心理素质,“你这点和我像。喜欢人那是压根就藏不住。”母子两人,眉眼相似,性格也相似。寥寥数面,商红芍就看了出来。她不禁有些感慨。“你吧,看着万事不经心,其实死倔。”她把那几块巧克力都放进了购物袋里,“别最后搞砸了。”就像她一样。南北两地,去家千里,自以为有真心就可以坚定,结果却惨烈收场,记忆里只剩一地狼藉。商泊云笑得很轻快:“我不会。”“就嘚瑟。”商红芍把袋子系上,“一共324,从你生活费里扣了。”商泊云:“……妈,不能给我进货价吗?”商红芍微微一笑:“你带人出门约会,还和老板砍价的?”商泊云提着袋子,慢吞吞地上楼了。早晨八点,壶山底下尽是晨练的大爷大妈,退休的老人拿的手风琴萨克斯,在山脚下排练。跑调了。江麓不露痕迹,收回了目光。乳白色的雾气浮动,长洲的冬天泛着湿凉的冷意。“票买好了。”商泊云走了过来,问道,“差不多到中午能爬到顶,到时候在壶山寺逛一下,然后再从西门坐索道下去?”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只有陈彻忽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上半身是卫衣,下半身却穿了条不到膝盖的运动裤,印着硕大的logo,是高中男生里很流行的款式。“你穿这么点,没关系吗?”郝豌目露关心,他常常户外运动,这会儿一身肌肉都裹在了冲锋衣里。“……我妈忘给我洗衣服了。”陈彻抖着哆嗦的小腿,“我又不想穿校服,忒难看。”商泊云的目光落在了江麓身上。淡蓝条纹的衬衫外面是件菱格的针织毛衣,下面的裤子遮住了一点儿鞋面,整个人看起来——商泊云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小江老师比陈彻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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