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点忙。”江麓说。护士长也不清楚江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也没什么不妥。她放下心来:“你来见江太太,她又要开心很久了。”电梯到了顶层。“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准备比赛?京市那个钢琴比赛听说规模很大呢,有好多国外的选手也来参加。。”商泊云很轻地皱眉。“爆冷。叶明薇之子江麓大赛惨败。天才的儿子不一定也是天才。”“太可惜了。你们知道吗?当年叶明薇为了生下他,身子都坏了,后来几乎再也弹不了钢琴,结果这孩子根本就比不了当年的叶明薇。”“小少爷国内国外拿了那么多奖,怎么京市这场比赛,连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完?江家那么有钱,江盛怀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前怕不都是明盛拿钱买到的奖吧。”“丢光脸了,江麓记忆里熟悉的房间。装修和和光山苑是如出一辙的风格。噩梦中他失去过的人扶着门框, 向他投来快乐的目光。“小麓!妈妈好像有一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江麓走过去,任叶明薇抱住了他。不是一个月,是九年又三个月。“抱歉。”江麓说。“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呀?好吧, 我本来是有一点难过。”叶明薇笑, “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很开心, 那点难过全不作数了。”这句“抱歉”并不止只为此。“妈妈, 我很想你。”江麓深吸了一口气,梗涩的喉咙压着声音。叶明薇抱着他, 摸到了他脑后的小揪揪,新奇地捏了一下。“头发居然都长长了, 绑得挺好的……你爸爸和我说,你在准备京市的那场比赛,所以很忙。”江盛怀总会准备好充足的理由, 合理化他们之间的疏远。“……我还没开始准备比赛。”江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他松开叶明薇,垂眼看她。叶明薇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岁月不留痕迹, 疗养院独居的这些年, 她的面容依然妍丽依然柔和,江麓一度以为她就会一直这样, 在精心的养护里悄然痊愈。可死别来得猝不及防。“最近学习很忙么?”“不忙,我一直在休息。”江麓和她一起走到了客厅, 茶几上放着早餐剩下的水果, 沙发的靠枕有点歪。江麓把靠枕摆正, 才带着叶明薇的手, 让她坐了下来。“小麓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叶明薇忍不住感慨。江麓一怔,旋即微微笑了:“算是最近的耳濡目染。”自从他的手臂骨折之后, 江麓感觉商泊云像是只八爪鱼一样,四面八方无死角贴心。这个笑却令叶明薇以为是江盛怀的影响,她摸了摸江麓柔软的发顶,眼神有些复杂。“其实,不用那么会照顾人也没关系。”“妈妈最近总觉得很可惜。”叶明薇看着江麓坐在了自己身旁,轻声道,“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要十八岁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妈妈,能照顾你很好。”江麓明白叶明薇的意思。两双相像的眼睛对视,叶明薇发觉江麓的眼睛柔和得不可思议——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外露,温和的部分像自己,内敛不动声色的部分像江盛怀。但现在他的眼睛里感情充沛,像一团早晨的云霞一样,有明亮的光照过云层,铺陈开了极其温暖绚丽的颜色。“因为这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爱你,我很爱你。”可以直白地说出来。“有人也这样照顾着我。”哪怕是重逢时酒吧的解围,哪怕是仅仅保持床伴关系时,那个狗性不掩、犬齿尖利的商泊云也下意识地照顾着他。包裹在占有欲和攻击性之下的细致的好,就像一张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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