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里,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他们的隐居小屋。
这个远离皇宫正中心的居所,周边也都是些落第贵族,他们或者老迈,或者伤残,或者打从多年以前开始就没曾得到过重视,只是象征性地养在皇城里。那些人也像妮莉雅一般,有一位随侍在侧的服事,都是些低阶剑卫、魔卫,若本身不是战士的,则搭配的是寻常仆役。
从妮莉雅与奥雷奇进驻居所以来,与其他人之间甚至不曾有过眼神交会。那些人就像是已经被掏空灵魂的空壳一般,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奥雷奇望着他们,再看看眼中虽然蒙了一层阴影,却尚未失去光芒的妮莉雅,他明白现在正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
他打从心底不愿意这位不可多得的「主人」变成周遭那些人的模样。成为失去光芒的褪色者,绝对不适合妮莉雅?帕拉帝。
巡卫的工作是从隔天开始,今天光是支撑着不断发动神威的义肢,就已经用去了不少体力。奥雷奇在玄关让妮莉雅坐下,细心为她卸下魔装义肢。
魔力流骤然中断的痛楚灼烧着妮莉雅的断肢,但她眉头也不皱一下,身为圣骑士的铮铮铁骨,使她非常能忍。
肢体的疼痛是如此,那么心呢?
奥雷奇不由得再次想起从前的日子。
在那个庄园前,有一名练剑的少女,与他相若的年纪,却有着完全不相衬的过度成熟,高洁的圣骑士气息,如同是冬日里的暖阳,又像是驱散晨露的曦照,温和、柔软,具有难以移开目光的美丽与包容。
那个专注且虔诚的少女,如何竟成了一位冰冷的残缺战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脱去义肢、撤除圣骑士盔甲的女孩,她那银色的秀髮如雾,掩盖在残缺的上臂周围,她的脸色虽然冰结,却仍旧秀丽得如同造物,青蓝色的瞳孔底闪烁着些许的不确定,与往日里正直且一往无前的态度相比有了区别。
奥雷奇咬着牙,将温软且美丽的她抱起。
太轻了,缺了手脚的她,竟能如此的轻?
怎么能这样,不允许这样!正当他在心底好几次呢喃之际——
「奥雷奇,我问你。」美丽的圣骑士在他的怀里黯然问道:「你会觉得我傻吗?」
妮莉雅的问话锐利且紧绷,恍若即将绷断的一缕钢弦,奏响了清脆的心声,也撕裂了奥雷奇的胸膛。
「我不懂妳的意思。」奥雷奇淡淡地说。
「我受重伤的那一天,是因为有一支新兵队伍被突然现身的异怪包围。」如同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妮莉雅微微别开视线,「正确来说,那是被我们先锋队衝散的异怪。新兵战士不会立刻和异怪对抗,他们来不及,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迫和最凶恶的异怪战斗。等我回过神来,已经隻身挡在满目疮痍的新兵队伍之前,数以百计的敌人向我涌来。」
「妳虽然一骑当千,但就妳刚刚说的情况看来,是作战快到尾声的时候吧。」奥雷奇嘆了一口气,「视乎妳的魔力总量,能使用的祈祷术也有极限,守护神的神威实证,终究没能保护妳到最后一刻。」
「新兵队伍几乎全灭,直到我的部队杀到时,我也几乎丢掉性命。」妮莉雅面上的苦涩显而易见,「尔后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失去了四肢。」
缔龙神国无人不晓,异怪是幽暗次元的存在,他们的攻击能导致身心灵肉的侵蚀,他们的存在更能吞没光明。身受重伤的妮莉雅能够存活,并保住意识,已经是身为第一圣骑士的实力证明。
然而被伤得不能再起的四肢,终究是保不住。
「那一天,第一骑士团真正意义上失去了先锋队长,新兵战士也只保住了两位年轻魔卫与剑卫。但是我自问,身为一名缔龙圣骑士,已经尽到了卫国的责任,就算是战死沙场,应该也算死得其所才对。奥雷奇,王说我是个愚者,你怎么想?」
「妳确实是蠢,蠢到无以復加的地步。」
奥雷奇抱着妮莉雅回到房间里,坐在床畔,将她扶正以后,盯着她的双眼狠狠地就是这么一句。
想也没想过会被这么直接地指责,就连从前身为「白瓷骑神」的她,也一时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怒气上涌,妮莉雅登时忘记了沮丧,对奥雷奇破口大骂起来:「居然连你也这么想吗!」
面对难得一见的怒容,奥雷奇只是皱起了眉头,「那当然,妳就是个瞻前不顾后的白痴圣骑士,什么白瓷骑神啊?我看是白痴骑神!」
没等她做出辩驳,奥雷奇粗壮的臂膀将妮莉雅一翻,那紧紧裹着浅蓝色紧身丝袍的美背,就这样被翻到了上面来,「你、你要干什么!」一双美乳被奥雷奇搁在腿上,有力的臂膀压制住她的重心,就是想挣扎也办不到。
用以防止甲冑与皮肤之间过度摩擦的皮革衬垫被粗暴地扯下,丝袍包覆的臀部在紧张之下微微颤动着。
「我要处罚妳。」奥雷奇冷冷地说,随即一巴掌甩在妮莉雅的屁股上,声音清脆得能略微引起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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