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魏黎表情有一瞬扭曲,虽然快但仍被纪无锋看到了。“杨大侠怕是和炀和宫有些龃龉吧。”魏黎看向纪无锋,双臂交叉,微微皱眉:“你不是单纯来投宿的吧?我就说,怎么会有人隔了七年来参拜师父。说吧,你有什么目的?”纪无锋内心犹豫,正在纠结要不要把杨三宁假死之事告诉魏黎时,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且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还夹杂了哭声和喊声。魏黎看了纪无锋一眼,向门口走去。而在三火堂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声清晰的啼哭炸响在门外:“决堤了!”轰——!轰——!位于林泽镇外东南方向不过二三里的地方,伴随着几声巨响,黄芦堤中段轰然垮塌,滚滚河水瞬间奔涌而出,农田、房舍眨眼间淹没,村民、牲畜来不及呼喊便被巨浪卷走。一片黄浊之中,各种杂物浮沉,一条手臂伸出却又被滔滔浪头拍下。而这里还只是小远河中游。再往下游去,滔天洪水已经淹没了三镇八村,数百人失去联系,牛马鸡鸭等死伤无数,更有无数即将成熟的麦田一朝被毁。纪无锋、魏黎还有一些三火堂的弟子匆匆忙忙来到位于黄芦堤旁的三里铺时,就见百姓们或哭天抢地,或目光呆滞,混乱地堆在一片高地上,就像一堆腐朽的木头,错杂地扔了一地,淋着漫天大雨,颓丧腐朽。一只狗满身泥污地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停在了路边,低声呜呜咽咽叫了起来。纪无锋走近人群,四下查看一番,心中凄凉:“官府可有人来此主持救灾事宜?”魏黎只摇摇头。纪无锋看向翻涌不停的河水,又看了看依旧连绵的雨水,问:“不能等了,此地并不安全,必须快速转移。这附近可有开朗高阔之地?”魏黎想了想,说:“北去有处高坡。”“可能安排下这些百姓?”“应当可以。”“好,咱们先……”一旁的一位妇人大叫起来:“大人,救救我们!”就见一人骑马快速掠过,其后一队护卫跟随着马匹小跑而来。然而,他们却像是没看到这些逃难出来的百姓一样,就要直直越过此处。百姓们拦不住马,就拥上去拦住了护卫,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住不松手:“大人!救救我们!”“让开!”护卫们语气暴躁,动作粗鲁,“你们一群泥腿子想干什么!”“救救我们吧!”“求求大老爷了。”
有的百姓退去了,但仍有人抱着衙役的腿不放,哭嚎着祈求帮助。“让开!”护卫粗暴地踢开拦路百姓。砰一声,一名老人被一脚踹开,跌落到淤泥中。纪无锋皱着眉,正要过去,却听有人高声叫喊起来:“赤莲仙子来了!”回头看去,果然是李端玉带着一队炀和宫弟子匆匆赶来。百姓们顿时鼓噪起来。“你们不是祭祀了吗?为何无用!!“炀和神君怎么没有庇护我们啊?”“都是骗子!”一片叫骂中,护卫那边的压力倒是轻了些,有两人脱离开来,顺着马匹方向追了过去。李端玉稳步走向人群,拒绝了身后弟子帮她撑伞,迈步走入雨中,昂首而立,目光所过之处,百姓逐渐安静下来。纪无锋也看向李端玉。李端玉朗声道:“众位乡亲父老,还请不要惊慌,我乃炀和宫赤莲仙子,来助各位乡亲脱离此处危险境地。”突然,一人打断了李端玉的话:“你们炀和宫有什么用!说好的安抚龙王停止降雨,怎么反而发了洪水!我媳妇孩子都被洪水冲走……”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李端玉沉默片刻,而后说:“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很心痛。但是,对现在活着的人来说,你们的性命最重要,”说着她挥一下手,便有弟子推着板车上前,“还请各位先离开此地,去往北星坡暂避,我自会安排棚屋、粥舍等物,助各位度过此次洪水灾事。”有人喊了一句:“你能保证吗?”李端玉笑了起来,声音比刚才更为有力:“如果你们不信炀和宫,那我便以我当今圣上亲封的‘惠合公主’之名担保,此次洪灾,有本宫坐镇,必许你们安然无恙。”一群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起的头,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好啊。”“快,快让爹上车!”“二丫,快来,咱们离开这。”混乱中,李端玉命炀和宫弟子维持秩序。她的目光扫过纪无锋、魏黎等人,停留在那队护卫身上,眼神轻蔑,鼻间一哼,转身投入到帮助百姓的行列。护卫们互相看了看,迅速离开,一路小跑而去。此刻,广墨上仙阴沉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泽镇富商王坚,声音像是能凝出冰来:“说,贪了多少?”“就……就七百两……”“咚”!一块镇纸砸到王坚额头上,血顷刻间便流了出来。广墨大骂:“废物!”“上仙,我就只……”“还想顶嘴?”广墨大步走到他面前,一脚踹过去,王坚圆滚滚的身子就翻了两翻,“你知不知道我刚办完拂龙祭!你可好,你贪了七百两,现在黄芦堤决堤了,你是诚心想打我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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