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墨看着面前的山石和树木,下令道:“把这些都毁了,我不信还破不了这迷障。”“是!”山脚下,留守的小道士无聊地踢着石子,突然,天旋地转,颈间被死死勒住。纪无锋喘着粗气,眼中血红,勒着小道士的左手上泛出隐隐黑纹:“陆容辛在哪里?”小道士眼前阵阵发黑,只能胡乱往山上的方向指。纪无锋扔开他,迅速上山。“呼,呼……”小道士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喘着气,“吓死我了。”喝了几口水,又转了几圈,小道士还未平复好心情,又见一道影子笼了过来,吓得他抱头躲藏,却被拎了出来。抬头看去,却是个不认识的白衣人。庚申满法鼻尖嗅了嗅,那种若有若无的特殊味道从山上传来。他拎着全身戒备的小道士:“广墨上山了?”小道士色厉内荏:“我才不会告诉你!”庚申满法点点头,扔开他,迈步向山上去了。小道士这才看到,这白衣人的后背,衣服破烂染血,而透出的皮肤却完好无损。“都是怪人。”小道士嘟囔着,身体却诚实地躲进树后。庚申满法熟门熟路向山上走去,走不多远,却见山上布下的九曲连环阵被人暴力破坏了。“真是无趣的人。”庚申满法皱了皱眉。再向前去,就见一路山石破碎,草木折断,远远的,纪无锋的身影一闪而逝。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庚申满法急急赶去。却见在广墨等人的包围中,陆容辛身形摇晃,纪无锋飞驰而至。广墨厉声吼道:“抓住他!”纪无锋掌风如刀,轰开炀和宫道士,跑至崖前,向陆容辛伸手抓去……却差了一只手的距离。“不要——!”纪无锋嘶吼一声,黑纹猛然蹿起,覆了半面。陆容辛像一只断翅的蝴蝶,从崖边坠落,只剩一句淡淡的“别哭”从云雾里逸散出来。 青穹纪无锋看着山崖下流动的云雾, 像是被定住的石像,连眼皮都失去了眨动的功能。陆容辛……从这么高的地方……虽然是万寿族,但他能活下来吗?
黑纹浮动, 纪无锋心神动荡,一股强烈的、暴虐的的情绪在心口猛撞, 像是地下压抑许久的岩浆,即将冲破一切桎梏。“快走。”广墨暗啐一声——这半天时间,他不仅败走皇城、没捞着陆容辛, 还等来了要杀他的庚申满法, 从捉鼠的猫变成了被捉的鼠。炀和宫一众人匆匆向另一侧撤退。庚申满法见他们离开, 丝毫不慌,反正这山上的大阵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破解的。他走到纪无锋身旁, 向山崖下看去, 悠悠道:“这里是星霞涧, 据说前朝的前朝时, 宜水河从这里奔流而下,有十分美丽的瀑布, 但现在水势干涸, 改……嗯?”纪无锋从山崖旁站了起来,他的左手抽搐着, 手臂上的金凤兰芷镯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彻底断成两半, “铛铛”两声, 从袖子里掉落下来。“刘,有, 道。”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纪无锋再抬头时, 脸上黑纹定型,双眼彻底变蓝。这双蓝眸看向庚申满法,声音却变得十分平静:“你的剑,借我。”不等庚申满法回答,眼前一花,手中的剑不知怎么就到了纪无锋手里。纪无锋轻轻抚过剑锋,极致温柔地笑了一笑:“陆大夫一个人会寂寞,要多些人陪他才好。”话音刚落,人影消失,不过一息时间,就听一声惨叫,随即有人被扔上天空,向着山崖边飞来。“不不不——!”飞在天上的炀和宫道士惨叫着从庚申满法面前坠入山崖,血雨洒落一地。血溅在白衣上,庚申满法轻轻皱眉:“啧,弄脏了。”纪无锋剑舞翻飞,一点一斩,便有一蓬血花绽开,一刺一挑,就有一串惨叫连连。快速的奔跑让广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而最令人崩溃的是,他跑了半天,却依然会转回到山顶之处,再次看到纪无锋和庚申满法。周蒙看向步步逼近的纪无锋,咬了咬牙,把广墨往前一推:“师父,你快走。”广墨喘着粗气:“只怕,不好走了。”纪无锋跳上了一块山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表情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像是在观赏戏曲一样的悠闲惬意。周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向纪无锋冲了过去,大喊一声:“受死吧!”纪无锋歪了下头,从山石上轻轻一跃,灵巧地避开了周蒙的攻击,以指代剑,点中周蒙眉间。周蒙瞬间就停滞了动作,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纪无锋半黑半白的脸上,完全是一种兽样的猎食表情。他……他要吃了我!周蒙心中警铃大作,却动不了分毫。但纪无锋却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似的,突然又有了“人”的样子。“走吧,去陪陪陆大夫。”纪无锋笑意盈盈,提起周蒙,向山崖边猛地一掷。庚申满法目光随着周蒙直入崖下,赞了一声:“好准头。”却见这时,纪无锋身形流转,脚步变幻,拳法与内劲配合,排山倒海般轰向炀和宫众人,只听整齐一片惊叫,广墨连同他的弟子们一起,被轰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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