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原来湛冲已然成了弃子,这李冀分明早就另有所谋,而这一切的背后主使难道是上凉皇帝?亦或者另有其人?
世都松了手中弯刀,转头指向李冀,我平生最恨背主求荣之人。
世都微微偏了下头,身后一个鸠里人口中打起了呼哨,不过片刻,关楼之外传来马踏声响,随即越来越多的呼哨声与之回应附和。
众人侧首望去,只见关外不远处,两方的人马都已集结静待,纷纷拔刃张弩,只等各自首领的一声令下,便可冲上去大杀四方。
南漪手心已被汗水浸湿,远远望去,鸠里的人马远少于凉军,如今这境况,不论哪方获胜,恐怕都不可能让湛冲再活下去,他这是已然走到了死劫。忽然又想起他身上的蛊毒,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腹背受敌。
李冀收回视线,长舒一口气,一切都将在今日尘埃落定,他知道亓官押着大军还身在遂宁,鞭长莫及,此番前来的皆是他的人马,鸠里人并不是他这回的目标,他的靶子,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难得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世都忽然朗笑出声。
这笑声实在突兀,众人皆不明,只见世都收回指着李冀的刀,手上略一颠倒,手指卡住刀刃,却将刀柄递给了身后之人,身后那人原本被反剪住的臂膀,竟不知何时已被松开了。
湛冲拨开递过来的弯刀,略往前走了一小步。
李冀大骇,虽还不明白鸠里人为何会将他放了,却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一抬手,身后人见了,随即放出鸣镝,城外瞬间响起两方的呼杀之声。
将军!将军你看!
放鸣镝的凉军兵卒忽然高喊,指着城下,李冀顺势望去,视野里竟出现了第三拨人马,看铠甲装扮亦是凉军,只是这些人臂膀上均系着红巾,人数众多,远远超过自己的人马。
李冀目眦尽裂,不敢置信的急奔向城楼边沿,只见那些红巾军为首一人高坐马上,看不清来人面目,可那人兜鍪上的降蓝缨子扬扬荡在风中,不是亓官还能是谁!
原本要向鸠里人冲杀去的凉军被这波自己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便被红巾凉军屠戮殆尽了。
当最后一人被放倒,方才喧闹的厮杀之声瞬间归于沉寂,山风拂过热血,每个活人的鼻息间,都满是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
李冀手握长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的探子明明说
城上的人此时正诡异的对峙,那些鸠里人甚至连同硕轲世都都站在湛冲身后,好像他们才是他的人,而自己,早已没有退路了。
那个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了口,那声音淡淡的,却有种不易察觉的萧瑟,子由负我。
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这样说过话,李冀重新举起长剑,直指湛冲的面,咬牙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动手吧。
湛冲缓步走上前来,看着他慢声道,我知道你心有怨怼,如今我再说什么,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着,回头看了眼世都等人,又继续对李冀说道,今日是你我二人之事,与旁人无干,若你有本事在这儿杀了我,就可以全身而退,我保证没人会为难你。
话音未落,李冀那泛着冷光的长刀就已直直朝湛冲的天灵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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