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找王爷,逃命来了?”
为什么找蔺泊舟逃命来了?
山行神色中浮出一种不忍:“山海关也在打仗,朝廷妖孽作乱,他们不知道活路在哪里,听说主持朝政六年的摄政王家在辜州,而辜州在王爷的治理下现人殷民富,安居乐业,为了活命,他们全都找来了。”
原来是这样。
孟欢心口情不自禁泛起一阵涟漪。
没想到蔺泊舟不寻山,山却奔他而来。
远离官场,引退宦海,可这些百姓们却把他视为心目中救世的贤主,托付性命。
“哇哇哇哇娘好疼……”一个肤色黢黑的小孩儿脚磨出血泡,正仰着脸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
母亲把他搂进怀里亲亲额头,脸上全是疼惜和喜色:“娃娃不哭,我们到辜州了,这是摄政王治理的辜州呀,我们再也不用赶路了,有饭吃有活头了……”
母子都饿得骨瘦如柴,蓬头垢面,可眼里却流露出对未来满怀期待的欣喜。
莫名的,滔天的哀伤狠狠涌上来,衝的孟欢鼻头一阵酸疼。
他身旁几步之外。
蔺泊舟长眉紧蹙,勒着缰绳的指骨泛出苍青色。
他看着这成片的难民,喉头髮颤地滚了一下,仰头目视阴沉的天色,眼底倒映着一层一层的暗影,整个人好像被雨淋了似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子阴沉潮湿。
马匹原地踱步,他勒住缰绳没再往前走一步。
山行心头直跳:“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难民都是一种累赘的东西。
他们值钱的东西被抢走,无家可归,除了一张吃饭的嘴,一双粗糙的手,一双苍老的眼睛,他们一无所有。
他们除了带来秩序混乱,还会抢走和平地区的就业岗位,影响和平地区百姓的生活环境,同时数万张大口吃掉衙门的钱财……处理难民一直是件麻烦的事情,许多城池会选择紧闭城门,拒绝百姓入内。
“让他们走吧?”
山行下定决心替蔺泊舟说出遭人憎恨的话,“现在世道混乱,王爷镇守辜州,保一方和平,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虽然理解苍生的难处,但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平白养百姓,再大的家业也养不起来,还是让他们走吧?”
他的潜台词没说出口。
蔺泊舟要造反,造反要养兵,养兵要钱,什么人会拿钱给百姓用?有时候仁慈就是愚蠢,肉食者一旦犯蠢被拖累,迟早会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本来高兴出门打猎,没想到直面这种事。
孟欢喉头滚了滚,指甲挖掌心挖出刺痛的痕迹。
山行这句话刺耳,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把视线转向了蔺泊舟。
蔺泊舟眉眼染了一点儿薄光,似乎也在思索,片刻后开口:“以工代赈,让他们去修筑长城城防。同时鼓励开荒,自家开垦的田亩二十年不纳税。”
孟欢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
山行并非不仁不义,但他要替蔺泊舟考虑大局:“眼前只有数千人,王爷尚且养得起。可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天下的百姓王爷能养得起吗?”
晋城距离辜州近,逃亡来的百姓还是少数,可现在的大宗千疮百孔,届时其他地方打仗的百姓再逃过来怎么办?
山行苦心孤诣:“王爷,坐吃山空是个道理。这世道又不好搞钱,就怕辜州再有底子,也会被吃得山穷水尽……”
“行了。”
蔺泊舟说话但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得有误。”
这一声让山行顿时闭嘴,像个哑巴似的,双目看向沿途的百姓。
意识到气氛沉默,孟欢手勒着马脖子的缰绳:“回去吧,不打猎了。”
人有不忍人之心,数以万计的难民在眼皮底下吃不起饭,孟欢再无忧无虑天真快乐,实在太对不起他们。
蔺泊舟没反对:“那就不打了。”
一行人拍马回城,气氛沉默。
走的距离不长,
蔺泊舟侧头叫住一旁情绪低落的山行:“你快马回城,找知府办一件事。”
山行眼珠子开始快速转动:“什么事?”
“找知府写一封信给朝廷。信里说,晋城的难民,辜州暂时接纳了。”
蔺泊舟缓慢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措辞清晰。
“但朝廷,得给辜州打钱。”
山行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王爷的意思?”
没说句下半句,蔺泊舟隻道:“去吧。”
山行脸上似悲似喜:“王爷英明!”
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蔺泊舟现在还会是单方面吃亏的人吗?!
他拽紧马匹缰绳扭转方向奔向城门,迫不及待,身影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中。
春猎遇到了突发情况,山行先回去通风报信,孟欢和蔺泊舟调转方向回城。
孟欢轻轻出了一口气,几缕干净的头髮垂落下遮住了眼尾,终于从突发事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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