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红了,笑道,“翠幽妹妹,不如我们换换位子。”“很是。”善保已猜出这位翠幽定是个金莲女,又与福康安有情,何不成全了他们。诸人说笑一阵,小桃红清唱一曲:小径飘香屑,门前系柳舟,那人离去一天秋。深夜几时成寐,唯见月如钩 。记得江南好,春风燕子楼,忍看蝴蝶弄花悠。欲说还休,欲说脸儿羞。欲说那情无助,镇日泪儿流。善保淡淡一笑,他并无旖旎的心思。小桃红观其颜色,只在一畔佐酒伺候,并不逾矩。善保见她识趣,也不忍冷落佳人,笑问,“姑娘是江南人吗?”“我原是杭州人。”小桃红笑道。“你性子爽气,像北方人,不过说起话来,还带些南方口音。”“二爷也不像北方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出美女,怪不得出落的姑娘这样的美人儿呢。”“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驰。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吃的就是这碗饭,若是生成无盐女,吓着二爷就是罪过了。”小桃红自嘲一笑,为善保布菜,“二爷尝尝,这厨子也是南方来的,看口味儿可还相宜?”善保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桃红说话,不承想这位小桃红姑娘虽出身风尘,却也通得诗词曲赋、历史典故也是随手拈来。小桃红见善保眼中疑惑,笑道,“我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由父亲手把手的教过诗书,只是后来家中变故,沦落此地。在二爷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善保并不多问小桃红的身世变故,只笑道,“人都说红尘之中多才女,姑娘就应了这句话呢。”夜已渐深,红烛滴泪,羹酒残半。福康安眼色示意善保要不要留宿,善保摇头,“时候不早,今日听得二位姑娘的小曲子已是幸事,大哥,我们回去吧。”小桃红浅笑不语,翠幽却有几分遗憾,福康安英武,善保俊美,都是良人,虽不得长久相伴,偶尔露水姻缘也是叫人心喜的。
小桃红伺候善保起身,忽然道,“二爷才华过人,小桃红能否与二爷求得一阙新词。”善保对小桃红感觉不错,点头笑道,“这有何难。”小桃红请善保移步内室,善保见她案上摆着几部书卷,一旁镇纸压着几许墨迹。小桃红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栗,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觉着书中自有清静天地。”说着亲自玉手研墨,平铺花笺,。善保思量片刻,手执玉笔,成一首新词道:倩女生南国,才华溢八方。笔挑今古淡红妆。江尾历来人杰,清韵有余香。月下书无数,星空雁几行。一飞天际任翱翔。此影轻柔,此影醉宫商。此影暗羞花落,一笑赛王嫱。小桃红眉间一动,笑行一礼,“二爷过誉了,小桃红只等二爷闲暇之余,能再来这百花园听得小桃红一曲新歌。”遂不再多言,亲送善保、福康安二人出了小院儿,直至二人身影在夜色中隐没不见,方折身回返。福康安对于善保未留宿的事始终不大了解,问善保,“翠幽柔媚,小桃红飒爽,你一个都瞧不上?”“你吃过的东西,吐出来,再让我吃?你说我会不会吃?”善保冷哼,“别提这个了,小桃红的曲子是唱的不错,嗓子不错。”福康安冤死了,道,“先前有清倌儿,你又瞧不上人家的金莲。”“算了,那始终不是什么正经地界儿,没听说过么,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珠唇万人尝,听听曲子就罢了。”善保打个呵欠,眼睛发饧,“先送我回家吧。”“叫你身边的人嘴巴严紧些,可别出去乱说。”福康安叮嘱,他家家教甚严,给家中长辈知道可没好果子吃。“知道,我又不傻。”听得大半夜的曲子,善保归家时,福保并不在,问过红雁是去了佳保院里睡觉。红雁闻得善保身上脂粉香气颇重,不禁皱眉,低声问,“大爷去什么地界儿了,这一身的香粉气,赶紧换下来吧。”“别乱说。”善保在红雁和灵雀的侍奉下去了外衫,问道,“叔叔婶婶问起过我没?”红雁道,“戌时打发人过来问了一回。奴婢差燕儿过去了,跟上夜的嬷嬷说一声,省得二太太二老爷惦记。”善保点点头,刷牙漱口后,挨床便睡了过去。早起醒来,善保去院儿里练拳,见雪丫带着丫头们过来。“大哥哥起的这么早?”雪丫笑吟吟的。善保惊诧,几步上前问道,“大妹妹,你回来了?”不是去选秀了么?雪丫笑,“嗯,昨儿下晌午回来的,落选了。”看雪丫的模样像不像伤心的,善保低声笑道,“落选才好呢,我一直担心你会被指个不熟的人家儿,若是品性不好,也不能抗旨……回来就好。”八旗选秀,其实皇室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各豪门贵族,以防他们任意结亲,妄自坐大。善保家在下五旗,门第不显,君保虽然是二品侍郎,却非堂官儿,远不及巡抚、布政使有实权,而且君保身上没有爵位,雪丫落选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看雪丫脸上并无悲色,善保也放下心来。过一时,福保佳保都过来找善保说话儿,大家一并去君保院儿里请安。君保点拨善保几句,“选秀马上就要结束了,你那些应酬,能少就少吧。别在节骨眼儿上出事儿。”深更半夜的才回来,君保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应酬。“是,侄儿明白。”善保下午进宫当值。畅春园里风景优美,草木花香,水波粼光,乾隆来了兴致,命人在陶然亭置了果子美酒,绣榻夏风中,悠然听曲儿。乾隆没让太多人伺候,只善保、福康安侍立在旁,面前一个浅绿色镶玫红边儿绣百蝶穿花的宫女,怀抱琵琶,坐着绣凳,拨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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