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站在後头,隔着一片寂静,他看见她泪流满面,不知为何,那痛也传进了他心里,好像他的内心与她连系着,那一刻,他多麽想安慰她,想把她揽进怀中,做她的依靠。
「是结核,应该是在灾区待太久了,先打针,每小时换一次冰袋,永生,你去煮热水。」
纪伯一说完,永生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跑回车上拿了卡式炉和锅子,架起了炉让纪伯在厨房烧水,自己则是守在病床前换冰袋。nv孩也想帮忙,但永生让她去休息,来回了几句,她才妥协。
她打了地舖,守在一旁,不知何时,已经睡得像个天使,他褪下他的白袍给她盖腿,挡住那调皮的秋风。
纪伯提了水进来让她的爸爸吃药,那男子在永生搀扶下坐了起来,在纪伯的喂食下把药勉强的吞了下去。永生替先生换了乾净的内外k和上衣,让病人能尽量舒服。
纪伯年纪大了,这样半夜起来加班身t也吃不消,走到客厅往沙发一倒,呼噜地睡去,剩下永生一人孤独的面对世界。他把灯关了,走到客厅,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闲书,借了月光,yan台上的倾城之恋。
看着书本总b看着寂寞好过,他以为思考能使他暂忘一切的痛苦,其实思考本身就是痛苦的。
「嘿……」天使醒了,治癒了他。
「今天谢谢你,帮了我们这麽多。」她也坐到了yan台上,他的对面,让月se挑染她的黑发,在他眼里是如梦似幻的nv人。
「应该的。」他阖上书,表示想认真与她交谈。
「你看。」天使指着外头的大圆月。他探出头看,却叹了口气。
「以前这里光害重,看不见星星。」
他们一起欣赏夜空,那是属於他们的夜晚,微风徐徐、吹动落叶沙沙地响,空气轻盈,气温刚好,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你叫什麽名字?」他问。
「冰清……我叫冰清,」她说:「你呢?」
「林永生。」他害羞地微笑,她也红了脸,那笑容甜的像蜜。
「怎麽还留在北城?」他问。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一年前,在找人,听说他在这里。」
「家人?」
「不是,陌生人,我爸爸没告诉我,只知道是男生。」
「这样也太难找了吧……」
「不会,爸爸认得他的样子,所以看见了一定知道。」冰清低着头,掩饰沮丧。
「你记得战争的事吗?」他以为让她说出来会好过点。「不太记得……」的确,这年头也没人想记得那些痛苦的记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
「你不累吗?」
跟她待在一起,一点也不累。他们聊了一整晚,就像多年未见的挚友,这样战乱的时代反而促成了他们相识。
「睡不着……」冰清说。
「出去走走吧,天气满舒服的。」他从医疗箱拿出一支大手电筒,在口袋里塞了几颗备用电池。
两人一起溜下了楼,穿越堆满落叶的马路、高楼森林、乾涸的大水g0u,一路上叽哩呱啦,聊个没完,好像是要把欠的过去都补齐。
「你常常这样乱跑吗?」
「对呀,不要跟纪伯说喔。」
「所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他问。
「离这里很远的地方。」谈到家,冰清就显得格外失落,那张有故事的脸,让他yu言又止,怕戳到痛处。
「你有梦想吗?」他改问这个,算是有点奢侈的问题。
「梦想?」
「对啊,有什麽一定要完成的事吗?」
她停下了脚步,认真思考着这个她从没想过的问题。
「没有,但是爸爸有,所以,完成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那他的梦想是什麽?」
「他想……」她也不知从何解释,就说:「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我的梦想很简单,」他说:「我要当老师。」
「老师?教什麽?」
「都可以,把我会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他。」
「那不是老师,那是父母。」
「那就当父母。」
「哈哈哈,」她被逗笑了,「那你还缺个老婆。」
两人走着聊着,走到了一家废弃医院,永生突然一个怪主意,猴样地爬上了行道树,从一扇坏掉的窗户跳进了医院的楼梯间,再0黑跑回了一楼,帮她开门。
「公主请进~」永生弯了个腰,就像看门管家一样邀请她进来。
「谢谢。」冰清故意拉起空气裙子,陪他演了一下。
医院大厅的东西还在,显然战争过後还没有人来过,所有的摆设、设备、文件,都好好地躺在他们该出现的位子,只不过多了层灰尘。
「这里以前是主战场,人都逃了,什麽都没带走。」他翻看着柜台的资料,找到这间医院的楼层图,和另一支手电筒。
「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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