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上罩着的防水布瞬间变成了筛子,十几束刺眼的亮光如利剑般射入车斗内。
“货物”们像是看到了希望又或者更加绝望,一个个呜呜叫着挣扎起来,弄得车斗里乱成一团。
混乱中,两个人贩子直挺挺倒下,其他的则踹开碍事的“猪仔”端着枪跳出去应战。
殷珂被一个臭烘烘的男人压住胸口,几秒后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肩膀往身下蔓延。
失去气息的躯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只有满是洞的防水布在眼前随着枪声抖动个不停。
“娘个批!他克人多!打莫过喽!快跑!快……”
卡车附近人贩子吆喝声开始远去,两三秒后那喊叫又随着沉重的闷响戛然而止。
密集的枪声逐渐洗漱,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断断续续的呻吟。
有人慢慢靠近过来,大约五六个。鞋底先是碾压石土,然后应该是踹到了人身上。
呻吟变成哀嚎,紧接着就是“嘭嘭”的枪响。直到周围再没有动静,一个粗犷又放肆的声音大笑着嚷道:“哩娘!敢跟老子抢路噻,老子直吿送你克上路!”
殷珂感觉到身边的人依旧在发抖,而且有越抖越厉害的趋势。
的确。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放倒绑匪的也不一定是救星。
不肯倒车就杀人还补枪的凶神就算不卖了他们,也可能拿他们当活靶子取乐。
真正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喂!老五!去看看他们车上装了什么!有没有酒?”
出乎意料,那凶神转头就用奇怪的口音说出了殷珂最熟悉的语言。
“呼啦”一声,防水布被扯掉。直射下来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日了狗哩!没酒!全他娘的是人!”一个粗粝的声音失望地叫嚷起来。
“人?”凶神似乎很意外。
被压住的殷珂看到一个脸上黢黑的汉子从侧面挡板外探头扫视。
“是,是,全,全,全是人,而且还,还,还,还都挺俏的!”这黑脸汉子好像是个结巴。
卡车震颤,似乎有人跳了上来。一阵翻腾之后,随着一声咒骂,殷珂身上的尸体也被拽开了。
“真他娘倒霉!一点有用的都没……”一个胡子长到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厌恶地将尸体扔出去,然后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停顿两秒,这才继续抱怨道:“好歹多带几杆枪嘛!”
“那,那,那,那现在咋办?”黑脸汉子又探出头来。
胡子男别开脸不再看殷珂,伸手挠挠自己满是灰土的头发,咕哝道:“娘希匹,麻烦了……咱们要去干帕灿,管不上这帮软蛋……荒山野岭的……都扔这……行不行啊……”
“?!”殷珂对于这段话给出的信息相当惊讶。
但四周那些拎着枪的汉子们倒是像是习惯了胡子男的行事作风,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还真是,靠脚走,天黑前到不了山下的镇子。”
“那咱也不能带着肉票啊!”
“好歹把人放到能过一宿的地方嘛。”
“那咱不就绕路了?!”
“就扔这吧!咱放人还不要钱,已经很仗义了!”
“都,都,都住口!听大——大哥的!”
殷珂边听边观察胡子男,发现这人背对着自己烦恼了许久,直到黑脸的结巴吆喝完之后才叉起腰说道:“老三,去拿点吃的过来。人是肯定带不走了,让他们先垫垫肚子。万一这帮人真折在夜里,好歹也是吃饱了上路,不算太冤。”
殷珂听到这里暗暗叹气,心说这凶神嘴里果然绕不开“上路”二字。
他思索几秒,挣扎着伸出被捆着的双脚勾了勾胡子男的小腿,上身也极力凑过去,尝试表达想要说话的意图。
“嗯?”胡子男转过头,恍惚一瞬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朝周围吆喝道:“上手,给他们都松开!”
殷珂以为胡子男吩咐完就会直接给自己解开绳索,但这男人竟然是先伸手把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然后才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割绳子。
下流!
又好像不是……
殷珂借着活动手腕的工夫,垂眸观察四周。他发现“摸一遍”和解绳子似乎是一个固定程序。
转念一想,他又不禁叹息。
这地区的生存环境应该是相当恶劣啊——他要防人贩子拿他做买卖,人贩子要防抢路的暴起杀人,抢路的竟然还要防他可能带着武器做局反杀!
“喂!你勾咾老子做啥?急到去放尿噻?”胡子男换回当地话,用词瞬间又粗俗起来。
腿麻到失去知觉的殷珂仰头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男人,神情诚恳地用华文说道:“帕灿做人口买卖,你刚刚杀掉的那些人就是帕灿的下属。”
“欸?!”
“噢?!”
“啊?!”
卡车周围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大呼小叫。好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都凑上来看他这个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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