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一会儿就舒展了。但今日,或许是白日淋了雨,让她想到了在花府的日子,一直闷闷不乐。
沈昭听着她呜咽,却不敢唤她。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也常梦魇,不过渐渐好了许多,沈昭今日才发觉,原来她的病状又重了。要放她走吗?沈昭起身,盯着花锦的面颊,这几日他不敢看她,就是在想她的问题。喜欢吗?有多喜欢?值得他冒着风险,强留下一个不会对他动心的人吗?沈昭不打算叫醒花锦,但还是伸手,将花锦的眉心抚平,擦去她额头的汗,这才收回手。沈昭出神地看着她,连花锦何时睁眼都未曾察觉,直到模糊间觉得呜咽声停了,沈昭才回过神来,但他的视线放的真不是地方,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沈昭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道歉,脸上就又挨了一掌。花锦刚醒,还是被吓醒的,力气并不大,她眨眨眼,让梦魇中的泪水滑落。她如今打沈昭,是愈发顺手了。沈昭被打的微微偏过头去,按理说,他应该恼怒的。但是轻叹一声,只能无奈地说:“怎么每次都打一边?”花锦一怔,沈昭也因为自己说出去的话感到一阵懊恼,他太累了,这几日忙地焦头烂额,什么胡话都能说了。花锦将衾被裹上,问他:“那另一边,我给殿下补一掌?”沈昭见她总算不是在假笑了,难得没出声,见花锦真伸手要来打,他才扣住她的手腕:“我就白挨你的打了?”花锦:“怎么能算白挨,非礼勿视,殿下不明白?”花锦猜到沈昭不是故意的,但她就是想打他,没理由。沈昭威胁道:“你再打我?”花锦没听过这种无理的要求,但她知道今夜已经过了,所以没真动手,只是推搡了沈昭一把:“不睡就出去。”沈昭见她眼下乌青,没打算再缠她,只是见她枕下露出一个很小的角,白色的布匹,花锦正翻身要睡,沈昭将布匹抽了出来:“垫着东西睡不安稳。”花锦一个激灵坐起来,伸手就要抢那布匹,那上面是清熙画给她的地图,她睡前拿出来涂涂画画,硬是从蔚云州找出一条路来。沈昭下意识地抬高手:“你梦魇,指不定就是垫的太高所致。”花锦:“非礼勿动,还我。”沈昭见她这般模样,眉心一跳,伸手就想打开那白布。 疫病沈昭正要打开那白布, 花锦忙说:“你不要脸了?那是我的东西。”沈昭手一顿,沉思片刻,还是将白布原封不动还给了她:“不气了?”花锦没答话, 狠狠地抓回白布,抬脚踹在了沈昭的伤口上, 沈昭痛的闷哼一声,但刚想出声,花锦就拿衾被蒙住了头。蔚云州的灾情并不严重, 沈昭到蔚云州之前, 太守就遣人传话, 说场面早已控制住了,沈昭到了城中,却觉得城中宁静到了异常的地步。沈昭不动声色, 先见了太守安文元,安府奢华气派, 安文元说已备好了宴席, 今夜宴请沈昭。沈昭再三推辞, 他问起蔚云州的现状, 安文元禀报过,将好坏全说过, 沈昭不信安文元已经安置好了一切,他遣人私下去打听,得到的反馈是城中十分安逸。夜里的宴席, 花锦也出席了, 她来的路短短一截, 却偶然撞见了安文元的七八个小妾。席上都是蔚云州有些脸面的官员,和沈昭报过灾情, 依他们的意思,沈昭这一圈巡逻后就该走了,蔚云州好的不能再好了,只要下放一笔银子,年前就能恢复如初。见沈昭蹙眉还想问,安文元笑呵呵地拍拍手,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娘入内,城中百姓生死未卜,席上金樽玉酒,美人艳舞,花锦瞧着盘中精致的餐食,一口都吃不下去。蔚云州开放,女娘们的衣衫轻薄,飞来的水袖还有一股香气,花锦有些不适地躲了躲。沈昭忙问:“不舒服?”他这一句话,席上都静了静,花锦看着安文元脸上的赘肉挤作一团,笑的十分虚假:“王妃是吃不惯这儿的美食吗?若是累了,今夜就让这几个舞娘侍奉燕王殿下罢。”几个?花锦错愕地看向中间站着的五个舞娘,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应下:“好啊。”沈昭淡然瞥了眼安文元,他知道安文元在撒谎,想骗他留下银子走人,但他若是走了,蔚云州再出什么乱子,陛下就不可能放过他。沈昭又看了眼花锦,她狡黠地朝他笑了笑,沈昭刚聚起的火,就被她明艳的笑容熄灭了,见沈昭神色温和了许多,方才不敢接近他的舞娘鼓足勇气,扭着纤纤细腰上前。就在她的水袖要缥缈地甩在沈昭鼻尖的那一刻,沈昭起身,敏捷地躲开了要扑来的舞娘。见沈昭阴鸷气息,席上的欢声笑语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沈昭径直走向花锦,在花锦幸灾乐祸的眼神下,问她:“开心了?”花锦:“我是真的不太舒服,没骗你。”听她这么说,沈昭颔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他抱着人要离席,走到安文元的桌前,在安文元脸笑僵前,轻声说:“有的东西能贪,有的却不能,搞不好,身家性命都要丢了,最晚明日,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安文元却依旧在装糊涂:“殿下说什么呢?”沈昭没理会他,径直离开宴席,花锦是真的不太舒服,沈昭带她回到房中时,她早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应该是这几日奔波,又淋过雨,花锦发起了热,额头滚烫,添云去请郎中,沈昭坐在榻边,有些懊恼。他来之前,五皇子给他传过信,说太守安文元是太子的人,此次赈灾不会很顺利,五皇子假设过安文元给沈昭添麻烦的可能性,他说安文元一定会把灾情这个烂摊子丢给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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