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人的心,一直到昨夜都为花瑟的婚事奔波。他眼下乌青一片,被寒风吹的麻木,不敢相信花锦真的肯归家。花锦面色红润,气色太好了,与沧桑的花府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性子本就慢吞吞的,拖沓着到了,花府的人却早在门口等她了。花信提前下了马,走到马车旁,想搀着妹妹下来,但萤雨眼疾手快地挡了他的道,还出声提醒道:“大公子是外男,还是奴婢扶王妃吧。”花锦身边的侍从都对花府十分抗拒,花信也讨不了好,萤雨一声王妃,将花信的魂都扯了回来。花锦毫不掩饰自己看乐子的心境,也不理会上官夫人和花忠,宴席即将开始,二人见花锦冷淡模样,唉声叹气的迎客去了。花锦带着萤雨起身,想回自己从前住的院子中找些东西,但她刚出门,走了没两步,花信就看出了她的意图,难以启齿似的说:“宴席要开始了,还是别走动了。”花锦疏离的笑笑:“是我失礼了,不该乱走动,只是落下了一些东西,在从前的房中,你若是得空,替我取来也好。”她太客气了,花信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花锦不在乎:“我知我从前的院子已被她破坏,若只是隐瞒这些,还真是难为你。”花瑟早砸了她的院子,花信没想到就这么被戳穿了,他憋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样子,什么都解释不出来,花锦看向他身边的侍从,交代侍从去拿一个匣子过来。花锦交代完,转身就走。上官夫人遣人来请她,到花瑟房中一趟。花瑟闹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松了口,说愿意与花锦缓和关系,上官夫人又哭又笑,心里期待着将这个家修补完整。花瑟也没想到花锦真来了,花锦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为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痛心。花瑟回眸,她脸色惨白,喜服挂在一旁,却不是正红色,花瑟眼眶通红,她忧心忡忡,早不复从前的光彩。花锦今日的确是来看笑话的。她看到花瑟凄凉模样,心中一动,想起上一世,她被爹娘责罚,要嫁给沈昭。出嫁前一夜,她哭的眼眶红肿,拿着匕首犹豫不决,想死了算了,她那时被罚禁足,食不下咽,瘦骨嶙嶙,脸都陷了下去,容颜比如今的花瑟还丑陋。她又哭又笑,不敢信自己要嫁给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男人,恨爹娘狠心,恨沈焰薄情。万念俱灰时,花瑟推开了房门。花瑟打扮的张扬明媚,她穿着华贵的衣裳,满脸的幸灾乐祸,她是受六皇子指使,但也是在报私仇。她恨从前抛下她的所有人,更恨害她被抛下的花锦。说来也巧,若不是花瑟推开门,用嚣张跋扈的模样刺激花锦,或许花锦在那一夜就真的了结自己了。她知道花瑟在看热闹,她不想让花瑟就这样得逞,秉着活下去恶心花瑟的念头,花锦苟延残喘,终于撑到了重生那一日。那夜过后,她就不想死了。花锦回过神来,看着花瑟,调侃道:“李小侯爷是好人,一定会待你,十分的好,十分的体贴。”花瑟用腌臜手段入了李昶沼后院,李昶沼早就想发疯了,花瑟面色平静,并没有被唬住,她也很轻松的说:“我能让阿爹阿娘如何冷落你,就能让李昶沼如何冷落他的妻子。走着瞧吧,窈窈。”花锦:“花信被你蒙骗,是因为蠢。将军与夫人被你蒙骗,是因为愧疚。我也很好奇,李昶沼会怎么被你蒙骗?”花瑟如今已经不想再装了,她淡然的笑了:“你还要好好谢谢阿姊,让你摆脱了太子,摆脱了花府。”花锦:“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恨我,往后也不想再与你有什么交集,只想问你,为何这样做?”花锦从来都没想清楚过,为何花瑟会恨上她,这是她上一世死前的一瞬念头。花瑟:“你恨我,可就恨错了。若不是上官夫人纵容,我怎么可能次次骗的得心应手,你留在府中这么多年,都没有学到任何手段自保,只能靠着旁人的庇佑,未免太蠢了。”花锦:“原以为你是真心对待夫人,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可耻。”花瑟似乎早就猜到了上官夫人在门外,她反正也要出嫁了,上官夫人早就不愿帮她了,还没有花信对她的助益大。花瑟毫不避讳的说:“她不配做我的阿娘。”她归来,只是想搞垮花府,见花锦露出茫然的表情,花瑟轻笑一声:“是你太蠢。你的爹娘,兄长太蠢,才给了我可乘之机。”花锦摇摇头:“不是我的。”花锦问完了想问的,也见到了花瑟落魄模样,她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就想走。花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以为的嘲讽与炫耀都没有,下意识站起身,她动静太大,不小心撞翻了手边的胭脂水粉。一阵声响留住了花锦,她回眸,如花瑟所愿,丢下一句:“还是要祝你成婚大吉,与李小侯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花瑟得到了意向中的话,却意外的恼怒不起来,她看着花锦打开房门,等着上官夫人冲进来歇斯底里,可她等呀等,慢悠悠走到门口,只见花信眼眶红肿,死死地盯着她。“你的爹娘,兄长太蠢,才给了我可乘之机。”今夜又下起了雪。花锦好像回到了重生的那个夜晚,她失神片刻,觉得眼前的雪愈下愈大,风却没有刮到脸上,好像已经死去的鬼魂为她遮去了风雪。她只是想让上一世的花锦看见,听见。“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那是她失去意识前苦苦纠结的问题。你听到了吗,花三。如你所想,是爱你之人心性不坚定,被人钻了空子,这下证实了答案,可以于地底长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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