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侍卫的耳朵也不会歇着,杨美人不敢轻举妄动。花锦从怀中取出小盒子,觉得稀奇,将药丸取出来颠了颠。白日里有人盯着,她吃不成,为了不引怀疑,只能夜里偷着吃。花锦在杨美人耳边问:“几日见效?”杨美人也拿不准:“皇后娘娘说过,此药伤身,服用便见效,不出三日,太医就能摸到喜脉。”花锦听白蓉提起过,她入宫前带去一种药丸,服用后可摸出喜脉,其实就是一种毒药,不过诊出来的脉象是有孕。白蓉见过风月地的女娘用这种药丸,不过药丸伤身,最多骗过三个月,到时也解释不清,还得自己设计陷阱,得不偿失。花锦思来想去,不论她怎么说、怎么编,沈昭都不会再信她了,离京本就不易,沈昭若时时刻刻盯着,她便更无法钻空子逃跑了。杨美人是皇后遣来的,这种药丸只多不少。花锦被沈昭突如其来的怀疑打乱了思绪,病急乱投医,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杨美人不解:“殿下待您是极好的,不论发生什么,您都要与他说。这种法子伤身,也极易被发现,若殿下发现了,您又该如何解释?”花锦捏着药丸,没敢对杨美人全盘托出,沈焰过不了几日就要迁出京城了,届时沈昭会如约放杨美人离开。那是近在眼前的机会。花锦心里一横,还是服用了药丸,不过药效不像杨美人所说的那样快,一直拖到半个月后,花锦都没察觉异常。看来是天要绝她逃亡路。花锦看着门外死守的侍卫,哀叹一声。她压制住自己慌乱茫然的情绪,将沈昭传回来的信全扔了,照旧过着舒坦日子。她劝说自己,不见药效也很好,不然若真有了假身孕,她还没想好怎么骗过沈昭。侍妾总为她变着花样做吃食,从前有沈昭在,她夜里处处不便,如今没人约束,花锦将侍妾送来的冰茶喝完,又饮了酒,这才迷迷糊糊爬上榻。夜里腹中绞痛。花锦被生生疼醒了,添云听见动静,手忙脚乱跑进来,只见花锦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燕王府彻夜点起了火烛,院中乱成了一锅粥,赵太医火急火燎跑来,听添云说完花锦今夜都吃了些什么,冷汗直流。仆从忙碌着,各个顾着脚下的路,连沈昭何时回了府都没发现。沈昭起初是真被陛下绊在了宫中,太子一废,便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他解决,后来在宫中闲下来,沈昭才敢偶尔想起花锦。他这些时日写了信给花锦,遣安公公解释了数次,但他料想花锦不会信。终于等到陛下松口,沈昭连夜赶回了燕王府,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景象。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来上官夫人,还没等安公公说话,就朝着府中最热闹的院子里跑去。花锦对府上的乱象一无所知,她疼地喘不过气,心中悔恨,早知不吃冰茶了。正想着,赵太医隔着一层薄纱为她把脉,花锦隐约能观察到他的表情。从愁容满面,到惊奇疑惑,再到喜笑颜开。花锦心中一紧,觉得荒唐,但看着添云眉心紧蹙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赵太医摸了摸胡须,乐呵呵地收回手,拱手就要道贺,花锦疼地听不清他说话。那药,真的起效了。 花锦有孕的事, 谁都没有料到。早在她与沈昭圆房那日后,赵太医为花锦把过脉,说她营血虚衰, 脾胃虚寒,应多加调理, 否则不易有孕。她年岁尚小,服用避孕的汤药伤身,又一心想着离京, 不愿有孕。加之那时沈焰势力尚存,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有孕的好时机, 赵太医就调了一种不伤身的香料以防万一。屋外阴云笼罩,干枯的巨树挺立在红墙外,阴森森的氛围让赵太医不寒而栗, 沈昭融在夜色里,俊美的五官透着寒意, 看向赵太医的目光却很淡, 他低头思虑片刻才沉声说:“你的差事, 办的越好了。”赵太医埋着头, 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医德虽不算高尚, 但好在医术精湛,用药十分谨慎,没出过什么差错。从前多次为沈昭调药, 骗过了许多人。他方才还去抓来药引确认了一下, 知道是自己出了错, 如今百口莫辩,只好宽慰道:“但凭殿下处置, 死不足惜。只不过,王妃已恢复康健,如今政事通达,局势已稳,此时有孕,并不是坏事。”话虽如此。沈昭立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门外的侍从和婢女气都喘不顺,沈昭那一身的冷傲孤清掩饰的太好,压根没人猜到,他是不敢进。一切都太快了。他被召去的太急,鲁莽地做下了先囚住她的决定,尽管知道她会抗拒,还是先这么做了。那他现在无论弥补什么,看起来都像是在弥补她有孕这件事,这对她来说更煎熬了。明明是有孕这样的喜事,沈昭却紧蹙眉心,看不出一丝喜悦。他本想再设法改变她的想法,因有孕一事,全都要搁置了。赵太医会错了意,他宽慰道:“臣一定竭力护王妃身体康健,殿下不必多虑。王妃现下还醒着,殿下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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